1902 年深秋的伦敦,浓雾像浸了水的灰布,把贝克街的煤气灯晕成一团模糊的光斑。报摊前的卖报童嗓子喊得发哑,手里《泰晤士报》的头版标题刺得人眼睛发疼:“柯南道尔失踪!福尔摩斯创作者凭空消失!”
穿羊毛大衣的老绅士忘了接面包,指节捏得发白,死死盯着报纸上柯南道尔的照片 —— 晚宴上的黑色礼服领结沾着红酒渍,嘴角那抹惯常的笑意却像被浓雾吞得干干净净。“前天才读他写的破案专栏,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会突然失踪?” 有人攥着报纸嘟囔,卖面包的妇人擦了擦手接话:“依我看,定是被故事里的‘罪犯’缠上了!他写了那么多凶案,得罪的‘坏人’还少吗?”
白金汉宫的书房里,烛火映着女王伊丽莎白的珍珠手链,链扣随着指尖动作轻轻晃动。她把烫金边的密令推给苏格兰场探长格雷厄姆,指尖划过卷宗里的泛黄草图,指甲在 “上海” 二字上顿了顿:“48 小时,必须找到他。” 青铜鸮尊的线条潦草却透着急切,女王压低声音:“别声张,若民众知道他卷进古董走私案,伦敦古董商会能闹到议会去,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格雷厄姆刚走出王宫,苏格兰场的警车已排满柯南道尔住所的街道。探员们戴白手套翻查书房,福尔摩斯手稿铺了满桌,笔尖还沾着墨;壁炉里没烧尽的纸片拼拼凑凑,竟是张购物清单,唯独书桌抽屉里的铜烟嘴和半封匿名信藏着线索 —— 信上 “若想保商鸮尊安全,独自来上海” 的字迹旁,“莫里亚蒂” 的签名被墨水晕成黑团,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探长!烟嘴内侧的铜锈,和上海失窃鸮尊的成分完全一致!” 年轻探员举着放大镜跑过来,声音里带着激动。格雷厄姆皱眉,指节敲了敲桌面:“立刻封锁港口和火车站,重点盯紧去上海的‘黑田一郎’—— 古董街线人说,这人上周特意问过鸮尊的行情,形迹可疑。”
当天的伦敦码头,海关官员举着柯南道尔的照片挨个盘查。穿西装的商人、拎行李箱的游客都得停步配合,搬运工们凑在角落嘀咕:“连写侦探小说的都能失踪,咱们晚上出门可得多带根棍子!” 古董街更夸张,老板们抱着青花瓷瓶往保险库里塞,脚步慌慌张张:“可别把咱们的宝贝卷进去!上海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指不定是多大的案子!”
格雷厄姆突袭了 “黑鸦酒馆”—— 伦敦最大的走私窝点。酒馆老板哆哆嗦嗦掏账本,手指抖得连页码都翻不准:“黑田…… 黑田买了明天去上海的船票,还说要和‘懂行的英国先生’交易。”
格雷厄姆立刻发电报给上海英租界,又挑了探员汤姆森伪装古董商随行,拍了拍他的肩:“别跟柯南道尔碰面,那家伙比福尔摩斯还倔,肯定要自己查案,你跟着就行,别添乱。”
汤姆森揣着假鉴定证书上了船,刚见中国商人捧着青花瓷瓶驻足,就慌忙凑过去,手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瓷碗:“您这蓝白瓷碗真好看,多少钱?” 商人忍不住笑出声,指了指瓷瓶上的缠枝莲纹:“先生,这是青花瓷瓶,不是瓷碗。要去上海做古董生意,可得先学学这些门道。”
汤姆森脸一红,赶紧蹲下去捡瓷碗,躲到角落暗自祈祷:柯南道尔可千万别在上海出岔子。
中国上海十六铺码头,晨雾还没散,驳船的汽笛声裹在雾里忽远忽近,挑着菜担的妇人踩着水洼走过,木屐敲得青石板哒哒响。“老上海茶馆” 的黑底金字招牌,已被老虎灶的蒸汽熏得发亮。这是码头的 “消息枢纽”—— 搬运工捧粗瓷碗喝早茶,热汤溅在袖口也不在意;商人在角落谈生意,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价;巡捕房便衣蹭热汤,耳朵却竖得老高,唯独穿西装的外国人少见,更别说袖口沾着泥、捧着碗猛吸阳春面的。
逄宪义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指尖转着盖碗茶杯,目光早黏在斜对面的男人身上。这人西装皱了半边,领口还沾着船舷的盐渍,显然是长途跋涉,却像码头工般急着吃面,烫得直甩手腕,连桌上的盖碗茶都没碰 ——1902 年的上海茶馆,再外行的客商也会学本地人 “刮沫”:拇指扣着碗沿,食指按着盖顶,轻轻刮掉水面的茶沫,这是规矩,唯独不懂行的外国人,才会让茶晾在那儿。
等男人抬眼擦汗时,逄宪义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那是张典型的西洋面孔,身材高挑,鼻梁高挺,鬓角还沾着点没擦净的面汤,可那双眼睛的神采,还有左侧眉骨下淡淡的浅疤,忽然和记忆里某张报纸的画面重叠 —— 三个月前他查豫园青花瓷失窃案时,曾在巡捕房翻过一叠旧《沪埠早报》,国际版有篇讲 “英国侦探小说家” 的短文,配的黑白照片里,男人也是这样的身形,正坐在伦敦书房的书桌前,手里捏着只羽毛管,背景还摆着本摊开的《不列颠地理志》。当时他只觉得这人 “能把案子写得跟真的一样”,没承想会在上海一家茶馆里撞见。
更让他确认的是,男人抬手时,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纸角,边缘隐约能看见勾勒的线条 —— 三天前伦敦华人商会捎来消息:要等的英国侦探,不仅懂古董,还揣着张手绘的鸮尊草图,说是要找件 “商代的怪鸟铜器”。
逄宪义端着茶杯走过去,先帮男人掀开盖碗盖,指尖在水面轻轻刮了两下,茶沫顺着碗边漂走:“先生是第一次来上海吧?粗茶得刮了沫才不涩,老茶客都懂这个。” 柯南道尔愣了愣,刚要道谢,就见逄宪义目光落在他内袋的纸角上,语气笃定:“三个月前《沪埠早报》登过您的新闻,说您写的侦探故事在欧洲很火 —— 再加上伦敦商会说的‘鸮尊草图’,您该是柯南道尔先生吧?”
柯南道尔一口面呛在喉咙里,慌忙用手帕擦嘴,面汤还溅到了西装袖口:“您…… 您怎么知道?”“我是逄宪义,在上海查案子的。” 逄宪义拉过椅子坐下,把自己的凉茶推过去,“前阵子豫园丢了件青花瓷,我就是跟着茶沫的痕迹找到的。您眉骨下的浅疤,还有报纸上的照片,再加上商会的信,一对照就没错了。”
柯南道尔摸了摸眉骨的疤痕,眼里满是佩服:“您观察得也太仔细了!我还以为换了身普通西装,能少些注意。”“不止这些。” 逄宪义摸出张纸条,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您要找的黑田一郎,上周租了闸北的废弃仓库,每天下午 3 点都会去霞飞路的‘东亚古董店’。我盯了他三天,见他袖口总沾着褐色粉末 —— 那是上海走私犯常用的‘闷香’,点燃能迷人,还不留痕迹,比伦敦的迷烟细多了。”
柯南道尔凑近纸条看粉末样本,眉头微微蹙起:“确实和伦敦的不一样,是本土草药做的。”
他抬头看向逄宪义,语气里满是赞叹:“您比苏格兰场的法医还厉害。”“在码头混久了,见的多了而已。” 逄宪义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话梅,塞给柯南道尔,“含着这个能解闷香的味儿,下午您装成古董商去店里,我在外面晃三次手帕,您就赶紧跑。”
柯南道尔把话梅塞进口袋,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放大镜。逄宪义弯腰捡起,看见镜柄上刻着 “For the truth”,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行字:“您把侦探的信念刻在工具上?” 柯南道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写小说的时候总想,要是真的破案,就得像福尔摩斯那样较真,守住真相才行。”
下午三点,霞飞路 “东亚古董店” 刚开门,柯南道尔就推门走了进去。店里摆的青花瓷、青铜器一眼看过去就全是仿品 —— 柜台后的青铜鼎,耳纹歪歪扭扭,连纹路都没刻齐。店员堆着笑迎上来:“先生想买点什么?”“听说你们这儿有商代的青铜器。” 柯南道尔故意放慢语速,手还在柜台上轻轻敲着,“我是英国来的收藏家,想带件宝贝回去。”
店员朝后堂喊了声:“老板,有贵客!” 黑田一郎穿着和服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枚铜烟嘴 —— 正是柯南道尔在伦敦书房里见过的那枚。“英国收藏家?” 黑田上下打量着柯南道尔,目光停在他沾着泥的袖口,“您袖口还沾着码头的泥,倒像刚下船的,不像是来买古董的。”
柯南道尔心里一紧,脸上却没露声色,笑着指了指黑田手里的烟嘴:“您这枚明治三十八年的铜烟嘴,可是好东西,包浆很匀。” 他故意拖延时间,眼角余光瞥见逄宪义在店外晃了晃手帕 —— 一次、两次、三次!
黑田突然掏出手枪,枪口对着柯南道尔:“别装了!‘莫里亚蒂’的信是我写的,你就是来查鸮尊的!” 柯南道尔早有准备,猛地抬手扫掉桌上的青花瓷瓶。“哐当” 一声脆响,逄宪义带着几个黄包车夫冲了进来,一把按住想抄棍子的跟班,动作干脆利落。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 柯南道尔举着放大镜,指了指黑田手里的烟嘴,“你烟嘴内侧的铜锈,和鸮尊的成分一模一样,上周肯定碰过国宝!” 逄宪义绕到黑田身后,用 “小擒拿手” 扣住他的手腕,黑田痛得 “嘶” 了一声,手枪 “啪” 地掉在地上。
后堂又冲来两个跟班,举着棍子就往柯南道尔身上打。柯南道尔赶紧捡起地上的手枪,却发现枪里没子弹 —— 黑田只是想用枪吓唬人。“你的‘完美犯罪’,也不怎么完美嘛。” 柯南道尔笑了笑,黑田气得脸都红了,推开身边的人就往门外跑。
逄宪义和柯南道尔追了出去,刚到街角,就见一个穿学生装的姑娘冲了过来,书包 “嘭” 地砸在黑田后脑勺上。黑田踉跄了一下,逄宪义趁机扑上去按住他。“我叫林晚晴,是博物馆的研究员!” 姑娘拍了拍书包上的灰,书包里的青铜器图鉴掉了出来,书页还夹着鸮尊的临摹图,“我盯这古董店三天了,就等着抓他!” 柯南道尔看着那幅临摹图,忍不住笑了:“没想到鸮尊的‘粉丝’还不少。”
黑田被押到巡捕房,却死咬着不肯说鸮尊在哪。逄宪义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若有所思地说:“他肯定想把鸮尊运出上海,今天下午有艘去香港的‘东海号’,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 柯南道尔看了看怀表,指针指向四点:“六点开船,咱们得赶紧去码头。” 林晚晴从包里掏出一张时刻表,指着其中一行:“这艘船的船长和黑田是老相识,肯定会帮他藏货。”
三人刚走出巡捕房,就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着。逄宪义给柯南道尔使了个眼色,柯南道尔放慢脚步,突然转身抓住男人的手腕:“汤姆森探员,苏格兰场派你来的吧?” 汤姆森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头:“我是来帮忙的,刚才在古董店外还盯了那几个跟班呢。” 逄宪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多个人多份力,一起吧。”
到了十六铺码头,夕阳把河面染成了橘红色,“东海号” 就停在岸边。逄宪义指了指船边的舷梯,压低声音:“从这爬上去,能直接到船舱,不容易被发现。” 他喊住旁边划舢板的渔民,挥了挥手:“鱼老板,船上带了草鞋吗?‘大通贸易公司’先赊你的,回头给你送钱。”
“还有 4 双,都是存货了,不碍事。” 渔民把草鞋递过来,摆了摆手,“先拿去用,记什么账!”
柯南道尔蹲下来系草鞋,手指总也绕不对绳结,急得额头都冒了汗。逄宪义赶紧蹲下来帮他,指尖灵活地把绳子绕了两圈,打了个结:“这跟皮鞋不一样,得系两圈才不松,不然爬梯子容易掉。” 汤姆森和林晚晴看着柯南道尔那副憨憨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四人顺着舷梯悄悄爬上船,躲在船舱的阴影里。柯南道尔把放大镜贴在门缝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里面有三个人,围着个木箱,肯定是鸮尊!” 逄宪义从口袋里掏出根铁丝,插进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嗒” 一声,锁开了。
“赶紧把木箱搬上甲板,等开船就扔海里!” 船长的粗嗓门从里面传出来,震得门板都有点晃。柯南道尔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里面的注意力,逄宪义趁机冲进去按住一个船员,林晚晴和汤姆森也立刻上前,控制住另外两个人。
船长抱起木箱,后退了两步,把木箱举过头顶威胁:“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它扔海里!” 柯南道尔慢慢往前走,目光紧紧盯着船长:“你这木箱是假的,真的鸮尊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刚才你让手下搬箱子的时候,总往柜子那边瞟,而且这箱子太轻了 —— 鸮尊是青铜做的,至少有二十斤,你抱得这么轻松,肯定是假的。”
逄宪义悄悄绕到黄姓大副身后,突然发力夺过木箱,一把掀开 —— 里面果然是块青灰色的石头。汤姆森掏出手铐,上前把黄大副铐住,柯南道尔打开柜子,里面铺着棉絮的木箱里,青铜鸮尊泛着温润的绿光,底部 “上海博物馆” 的编号清晰可见。
林晚晴抱着鸮尊,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这是老祖宗的东西,终于找回来了,可不能流到国外去!” 逄宪义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多亏了柯南道尔先生的助力,不然也抓不到黑田。” 柯南道尔摆了摆手,语气诚恳:“没有您的草鞋和铁丝,我也进不来船舱,是咱们一起找到的。”
黄浦江码头,斜风带着细雨飘洒下来,钟楼的悠扬钟声在雨雾里传开。柯南道尔站在 “公主号” 的甲板上,手里掂着逄宪义送的一张街巷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各个线人的点位,空白处还有一溜小字:“闸北路冯婆婆的码头消息最准,霞飞路龚老板懂古董门径,有事儿找他们准没错。”
“若下次再驾临上海,记得先给我发封电报,我带您去吃狮子头,那可是上海的招牌菜。”
逄宪义站在码头上,挥着手喊,雨水打湿了他的袖口,却没影响脸上的笑意。林晚晴举着刚洗出来的鸮尊照片,也跟着喊:“谢谢您,柯南道尔先生!博物馆会给您发感谢信的!”
柯南道尔从内袋里掏出一只深褐色的石楠木烟斗 —— 烟嘴处还有轻微的齿痕,是他写福尔摩斯时常用的那只。他探着身子,把烟斗递过去:“这只烟斗陪我写了十几年故事,见过无数纸上的真相,现在送给您。我回伦敦后,要写个东方侦探的故事,主角原型就是您,到时候一定寄手稿给您提意见!”逄宪义接过烟斗,指尖触到细腻的木纹,心里一阵温暖:“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等手稿寄来,咱们就着烟斗,好好聊聊破案的事儿。” 汤姆森凑到甲板边,挠着头笑:“回去我就跟格雷厄姆说,您这趟上海之行,比福尔摩斯破案还精彩!下次再有跨国案子,我一定申请来帮忙!”
邮轮鸣笛启航,柯南道尔倚着栏杆,嘴里含着没吃完的话梅 —— 酸甜的味道像极了这趟上海之行:有追逃的紧张,有插曲的诙谐,更有跨越国界的情谊。他摸出口袋里的放大镜,“For the truth” 的刻痕硌着手心,忽然觉得,这趟 “失踪” 比他写过的任何小说都有意义。
回到伦敦时,浓雾已经散了,和煦的阳光洒在码头上。格雷厄姆带着几个探员在码头等,一看见柯南道尔,就赶紧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气:“您到底去哪了?女王都快把苏格兰场翻过来了!” 柯南道尔掏出那张街巷地图,还有一张合影 —— 照片里,他和逄宪义、林晚晴捧着粗瓷碗,碗里装着豆腐脑,笑得眉眼弯弯:“我去上海找灵感了,还认识了中国侦探逄宪义。这烟斗是我送他的,新小说的主角就以他为原型。”
格雷厄姆看着柯南道尔手腕上系着的半截草鞋绳 —— 是逄宪义帮他系草鞋时留下的,他一直没解下来。“您这趟‘灵感之旅’,可比福尔摩斯的故事曲折多了。” 格雷厄姆无奈地笑了,“女王说,特别期待您的新小说,等写完了,她还想先读手稿呢。”
当天下午,柯南道尔去拜会了女王。女王看着鸮尊的照片,听他讲完整个破案经过,嘴角露出笑意:“没想到你不仅会写,还能破跨国走私案,真是意外。” 她拿起笔,在指令条上写到:“邀请逄宪义来英国交流,让苏格兰场太难听课。草鞋能追迹,茶沫能辨人,真相从不在工具,而在人心。”
柯南道尔信步走出王宫,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习惯性地用放大镜晃了晃光斑,光斑落在橱窗里陈列的书册上。他想起逄宪义说过的 “手里的本事靠胆大心细,不是依赖某种工具”。他不由点头地掏出了那只烟斗。
一个和暖的下午,逄宪义收到了一封从伦敦寄来的邮件:是英租界巡捕房转交的,信封上写着 “致我的中国朋友逄宪义先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素描:黄浦江码头的晨雾里,两个人站在茶馆门口,一个举着盖碗茶,一个拿着放大镜,角落还画着石楠木烟斗,旁边有行批注:“盼望你到伦敦来,我请你喝手磨咖啡,你教我系草鞋,一言为定。”
逄宪义把素描贴在墙上,旁边就是那张街巷地图,手里紧紧握着那只石楠木烟斗。窗外,黄浦江的汽笛声又响了起来,他忽然觉得,不管隔着多少片海洋,两个为真相执着的人,永远会在同一个 “案件” 里相遇,永远会记得那份跨越国界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