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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羊

  • 作者: 村野逸人
  • 发表于: 2015-03-30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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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中平原泥水河畔的陈家疃有一个陈晓明。他七岁上学,品学兼优,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但由于父亲陈德义的过早去世,他高小没毕业便不得不辍学回家,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下学后,他并没有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因给生产队放羊放出了些名堂,而成了当地的名人。
  陈家疃有四个生产队,队队都有羊群,刚下学的孩子不能干其他活,只能“留洋”(遛羊的谐音,即放羊)。陈晓明与其他孩子一样,下学后被自己所在的第二生产队安排放羊。生产队里的老羊倌和他是本家,名叫陈德江。因陈德江在叔伯兄弟中排行老九,人们都叫他“羊倌九叔”。“羊倌九叔”想到德义哥去世早,对晓明关怀备至,推土垫圈、起圈(把羊圈里面的粪便和所垫的草、土弄出来,用做肥料)等脏活累活从不让他干,而对放羊的有关知识,却总是苦口婆心地向他传授。由于晓明虚心好学,很快就掌握了“一条鞭”、“满天星”等放羊法。不到半年,“羊倌九叔”不在家时,他也能独自出群了。
  有人认为放羊这差事不累,无论什么人都能干,这种想法可就大错而特错了。殊不知,羊上不上膘,全靠夏天,夏天又全靠中午,俗话说:“打柴一日,放羊一晌”,早起的露水草羊吃了不上膘,弄不好还会泻肚子。要上膘,要不得病,就得吃被太阳晒了的蔫筋草。在夏天的中午,羊总是低着头挤在一块儿,总想躲在别的羊的影子里,往别个的肚子底下钻。要想让它们散开吃草,就必须一股劲地打,想休息一下,甭想。当羊倌的经常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嘴上爆皮。再说,好天气还好说,若碰上那倒霉的天气,可真够受罪的。
  有一年夏天,正值小麦即将成熟的时节,一天下午三点左右,晓明和“羊倌九叔”正在陈家疃村北五里路的荒草滩放牧,忽然从西南方向滚来了一大片黄里透黑的云彩,继而狂风大作,核桃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下了四五分钟,砸得一群羊惊惶失措,到处乱窜,咩咩地叫成一片。当时,正值从县生产资料站买来的蒙古羊生了羊羔,晓明赶紧把这只羊羔抱到一棵小榆树底下,并且把自己戴的苇笠摘下来给羊羔盖上。结果,羊羔安然无恙,而晓明的头却被砸得生疼,有几处还起了包,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冰雹过后,数了一数,羊被砸伤了二十多只,跛了腿,起不来了。俩人套上队里的马车,拉了两趟才拉回来。谈到当羊倌的难处,有一件事不得不交待一番。一群羊达一百多只,大多来自各家各户(有的还来自外村),生产队里公共的羊并不多。羊粪的肥力较大,生产队之所以成立羊群,除义务为社员服务外,主要是为了攒粪。为了给母羊配种,每群里都要有一到两只品种优良的大羝羊(公羊),若有两只以上,便会出现为交配而争斗的现象。有时只有两只羝羊也会争得不可开交。这样以来,羊的主人将一只成年母羊赶到羊群里放养,一年下来便会由一只变成两只,若为双胞胎,将由一只变为三只。生下来的小羊,头三四个月紧跟在母亲身后,与母亲朝夕相处,三四个月断奶后便逐步离开母亲自食其力了。农历十一月底散群时,一只只半大不小的羊到底是哪只老羊生的,分辨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羊倌九叔”不止一次地为这件事犯愁。晓明放羊后,一下子解决了这个难题。他记性好,又是个有心人,在放羊期间,把每只小羊的成长历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一群羊里那只与那只是母子关系,他记得清清楚楚。有那么几次,正值吃饭的时候,羊的主人来找他辨认自己家老羊下的崽儿,他二话没说,放下饭碗就跟着人家赶到羊群里。那么多的羊,他打上眼一看主家的老羊,便马上从羊群里把对应的半大羊找出来。有时候,一顿饭往往去羊群三四趟,说起来可真够辛苦的。
  当然,羊倌自然也有自己的乐趣,如野地里有野兔子,一只足有五六斤,有野鸡,一只就有八九两,当你听到“呱格丹!呱格丹!呱格丹……”那是母野鸡在唤他汉子了。你不要忙,等着。不大一会儿,就听到不远的地方“呱呱呱呱呱呱呱……”地叫,你轻手轻脚地过去,一捉就是一对。另外还有鹌鹑、野鸽子等。那年月,野兔、飞禽特别多,不在被保护之列。陈晓明非常灵巧,鞭子又打得准,常常满载而归。
  常言道,行行出状元。由于晓明潜心摸索羊的饲养和生长规律,为生产队和庄里乡亲增加了客观的副业收入。因此,他在鲁中平原被传得神乎其神。几十年过去了,等“羊倌九叔”已经不能上坡时,这一百多只羊的头儿便成了大名鼎鼎的“羊倌晓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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