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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铁钉的遐思

  • 作者: 张十二
  • 发表于: 2015-03-15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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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今天是周未,下午我顺着沿江大道散步,边走边欣赏着江岸风光。快到镇江阁的地方,我找了个石凳坐下来休息一会,偶然发现地上有一颗生锈的铁钉,我把它捡起来。这颗弯曲的铁钉已经锈迹斑驳:铁钉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有铁钉跟没有铁钉是很不一样的,而它所具有的特性源于制造它的材料——铁,这个使人类又爱又恨的东西。
  铁很早就深入到我们的生活中,以致于我们人类经常“砸锅卖铁”、“铁面无私”、“斩钉截铁”、“趁热打铁”、“金戈铁马”。据说,铁的来历还相当神秘。虽然铁是地壳含量第二高的金属元素,但人类认识它还得益于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那些来历不明的陨石。
  很久以来,在地球表面上就散落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陨石。且不说这些陨石的生物学意义,单对于古猿来说,显然它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没有必要把它抱在怀里从这座山跑到那座山,何况它的颜色并不艳丽,也不值得向其他同类炫耀。过了许多年,猿猴的后代终于脱胎换骨成了人类,但他们对那土黄色的陨石仍然嗤之以鼻,因为用陨石无法制作石刀、石斧、石锤、石锥、石镞,他们宁愿多花些时间寻找他们的最爱——燧石。而对于陨石自身来说,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途。又过了许多年,人类与陨石历史性握手的机遇终于到来。我猜想,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商代一个冶铜匠背着一捆青铜钺急急忙忙赶路往军营送去,一不小心被路旁的一个土黄色石头绊了一跤。“日他个鬼”,冶铜匠咒骂了一句,爬起来继续赶路。在归途,冶铜匠又看到这块略呈圆形的怪石头,其表面布满棱角和疤痕,似乎在呲牙裂嘴地向他怪笑。我们的冶铜匠现在对这块面目可憎的石头已痛恨到了极点,他拿一个硬石头使劲砸它好几次,但它并没有随冶铜匠的意,丝毫没有破裂分解的意思。“我靠!怎么就砸不破呢?”这个巨大的问号压在爱思考、不信邪、不服输的冶铜匠的心里,使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他把它抱起来掂量了一下,居然比同样大小的石头还沉。这使我们的冶铜匠更加生气,最后他想了一个恶毒的主意,用火锻烧它,使它崩裂成好几块才解气。
  回到作坊后,冶铜匠把怪石头丢进炼铜的窑里,要徒弟把碳火烧旺,自己回家喝酒去了。第二天早晨,他醉眼朦胧地到窑里一看,怪石头没了,问徒弟,一问三不知。“会不会沉入窑灰里了呢?”他把放怪石头的地方的窑灰拨了拨,怪石头没有,倒是出现了一滩凝固了的金属液体,奇形怪状的。敲一敲“铛铛”响,比青铜钟更清脆、更响亮。我们的冶铜匠这时候不但厌恶感去了十之八九,反倒有点喜欢上它了。他先是准备用它做一把锄头,但在锻打过程中他发现这个东西的强度、韧性比青铜更好,就是说,它比青铜更适宜做锻打工具,如锤子、砧、钳子,以及凿子等。他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好处,要徒弟到处去拣这种怪石头。说来也怪,过去不需要它的时候,似乎满坡都是;现在需要它的时候,它显得非常稀少。不过,最后他还是把这种珍贵的材料加到一把青铜钺的刃上了,并献给了大王。大王奖赏了他一头三岁的牛、十只刚断奶的小羊。冶铜匠赶着牛羊回家后,也顺势把名片上的“冶铜匠”几个字改成了“铁匠”。
  以上故事虽然是我杜撰的,但3300多年以后,人们在河北省藁城市台西村商代中期遗址中发掘了一把铁刃青铜钺,这倒是事实,而且经科学鉴定,证明铁刃是用陨铁锻成的。


  (二)

  陨铁稀少,但铁矿并不稀少。地壳中含有多种金属元素,把含量由高往低排列的话,铁稳坐第二把交椅,这样,人们就可以广加运用。在使用铁这种材料的过程中,人们还发现了它的不少性质。
  首先是铁的“导热性”,这使我们可以用铁锅炒菜。早先没有烹饪设备的时候,人们只能吃些半生半熟的烧烤;后来有了陶罐、青铜鼎,人们开始烹食,就是熬煮;现在用铁锅炒些菜肴,当然更加美味(西汉的《盐铁论》中已有韭菜炒鸡蛋的记载)。吃的问题虽然给解决了,但我们并不象动物那样,活着只为了吃,这是因为人类是处在二个世界之中,一个是物资世界,还有一个精神世界,我们的生活多少还需要美化一下,铁的“可塑性”使我们可以把它制成围栏的铁花,甚至姑娘们头上的发卡。但铁“易氧化”,就是生锈,越锈越少,这使我们感到很吃亏,所以我们要对其表面进行防腐处理,隔绝它与潮湿氧气的交往。
  铁通过其“强度高”这一优良品质,与我们结成了长期的战略伙伴关系,它已经深入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密不可分。铁的“导电性”,使它承担了我们早期的照明、通讯任务;而通过铁的“磁性”又使我们可以挖地雷。
  可能会有女士说她对挖地雷没有兴趣,她真的不需要那些地雷,她更喜欢花草。但她是否知道,铁是植物制造叶绿素不可缺少的催化剂。如果一盆花缺少铁,花就会失去艳丽的颜色,失去那沁人肺腑的芳香,叶子也发黄枯萎;这就如同女人没有爱情滋润会未老先衰一样。
  也许会有男士一向对花草不感冒,认为那只是徒有其表、华而不实,但我可以肯定他仍然无法拒绝铁。对于人体,铁是不可缺少的微量元素。在十多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中,铁无论在重要性上还是在数量上都属于首位。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全身含有3g多铁,相当于一颗小铁钉的质量。当然,它不会以一颗小铁钉的形式存在你的身体里,比如在你的胃里,那会使你很不高兴,而是以铁离子的形式成为你血液和组织的组成部分,使你毫无察觉。如果体内缺乏铁,就会贫血、抗感染能力降低等,对于小孩则会损害智力发育。所以,含铁丰富的食物,如蛋黄、海带、紫菜、木耳、猪肝、桂圆、猪血等,总有您爱吃的。


  (三)

  人们对铁的使用已有几千年,逐渐也获得了许多经验,后来约定,以铁为主要元素、含碳在2.11%以上的铁叫生铁(或铸铁),含碳量少于0.02%的铁熔合体称为熟铁或锻铁,含碳量介于0.02-2.11%之间的铁合金叫做钢。生铁坚硬,但性脆;熟铁易于机械加工,但要比钢柔软。钢的弹性、塑性、强度使其使用更广泛。在钢里除铁、碳外,再加入其他的元素,如硅、锰、铬、镍、钼、钨、钒、钛、铌、锆、钴、铝、铜、硼、稀土等,就叫合金钢。根据添加元素的不同,并采取适当的加工工艺,可获得高强度、高韧性、耐磨、耐腐蚀、耐低温、耐高温、无磁性等特殊性能。
  铁的发现和大规模使用,是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光辉里程碑,它把人类从石器时代、铜器时代带到了铁器时代,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自从人类有了铁、钢、合金钢,世界的面貌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试问,有什么材料能如此深远地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呢?看看那些如夏日的蝗虫、满世界乱窜的汽车,挑战大海的轮船,高耸入云的高楼,老实厚道的大桥,有进有出的管道,本性倔强的螺丝钉,哪样都离不开钢铁。所以,我们要感谢钢铁对我们人类的益处。


  (四)

  现在我手中拿着一颗锈迹斑斑的小铁钉,它是弯曲的,说明它曾经服务于人类,尽了自己的责任,后来由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它功成身退了,现在落入了我的掌握之中。从它的锈蚀情况来看,它跌落尘埃与天鹅绒草为邻已非一日。它曾经有副锃亮的外表和一颗坚强的心,但无情的岁月把它的雄心壮志消磨殆尽,肌体也在氧气的侵蚀下退化成可悲的三氧化二铁,与泥土相似,如英雄迟暮一般,最终归于黄土。但是,英雄的精神不死,它的英魂就在泥土里,这方面蚯蚓可以作证,因为蚯蚓能分辨出哪些是富有营养、可口的有机腐殖土。
  铁是崇高的,不应该堕落在泥土上。怀着对铁的敬意,我小心翼翼地把这颗小铁钉放在附近石榴树的枝丫上,希望将来会有人发现它,而利用它的剩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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