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的生存条件非常艰苦。由于海拔高,村里打不着地下水。所以就算是有井,也是旱井。
村中央有大小两个蓄水池,大的有名有姓,叫“永逸池”。小的就显得默默无闻。
夏天,我母亲挑着担子,一边各挂两个铁桶。缺水的时候就去挑水,大池在设计上很人性化,居然有石台阶环绕池壁一路向下铺就。可以根据大池的水深,来到最贴近水面的地方。
盛满水后,再一路挑回家。到家后,我凑过去看,铁桶里密密麻麻的蝌蚪在游动。我和妹妹像捡葡萄一样,把它们抓住扔在外面。我有的时候还恶作剧似的挤一挤它们。他们扔出以后不久,就死了。
待铁桶里的泥沙沉降后,水变得清澈后,我母亲再把水倒进水缸。
我们平时的日用水就这样取到了。
还有一种取水的方法更省劲,就是采集雨水。
一到下雨的时候,母亲就把盆盆罐罐从屋里取出来,放在院子里。盛满雨水后,直接倒入缸里。
当然最有条件的做法还是自家挖旱井。可惜我们家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我们的邻居有这样的实力,当时我家在十字坡下,北面紧邻着一处土涯,大院门冲着西边,一出门就是一道沟。沟越往北越深,越往南,地平越高。那口井沿着沟往南,在我们家西南侧。在我家邻居院门口正对。
约1983年夏天,我在院门墩子上坐着,眺望西南侧。有两个孩子在井边玩耍,他们蹦来蹦去,蹦来蹦去。直到我视线里突然消失了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显得很惊恐,哭着跑回了邻居家。
果然,邻居家大人都蜂拥而至,到了井边。我仍然记得那绝望的一幕,一个老女人趴在井口,捶胸顿足,哀嚎连天!
我意识到发生了可怕的事,但在我那个年纪,确实无法理解。
我母亲听到了声音,从家里走到了院门口。把我的眼睛捂住,把我带回了家里。
长大后,我才知道,一个孩子溺死在水井里。由于井口狭小,无法救援。大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束手无策。那口井从此封闭。
我们跟这家邻居还行,1983年年末,我妹妹过三岁生日时候,我母亲由于要给我妹妹缝一个小尾巴。(家里的风俗)由于缺少彩色丝线,就让我去借。
可惜我去不逢时,他家的一只母鸡生蛋了,孩子的父亲,一只大白公鸡变得凶神恶煞。把我当作外来的侵入者。见我进入它家院子,立马做出防卫姿态。
我与大白公鸡周旋一翻,仍是无法突破其防线,只能硬闯,大白公鸡一下跳起来,用尖尖的喙与我的脸亲密接触了一下。
生疼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哭了。邻居家出来了人,赶走了大公鸡。
我忘记是否借到彩色丝线。
从此,我不仅害怕那口井,还有他们家院子里的那只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