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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

  • 作者: 风云天涯客
  • 发表于: 2016-03-16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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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宣判,全体起立。”

 

法庭里一片寂静,庄严肃穆。所有的人都是一副严肃,木然而立。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43条之规定,韩源犯诬陷他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46条之规定,韩源犯诽谤他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69条之规定,本法院决定两项罪行合并执行刑期五年。此判决为一审判决,若原被告不服,可在十日内向上一级提起上诉。宣判完毕。”接着是“砰”的一声重重的锤响。

 

韩源没有选择上诉。

 

 

在一间狭小的的监舍里。

 

韩源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黑暗中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上面看不见的“天花板”,脑子在不停地挖空心思反反复复想着。

 

“是我错了?我是犯罪?”韩源心里默默地自己问着自己。

 

“不对,明明就是吴良强奸小敏了。”韩源推翻了自己的疑问。

 

“不对不对,我错了,就是我错了,对对对,就是我错了,我犯罪了。”韩源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哎呀,还是不对,就是吴良强奸小敏了。”韩源又推翻刚刚才的想法。

 

“不对不对,我错了,一定是我错了,对对对,一定是我错了,我是犯罪了。”韩源又推翻了刚刚刚才的想法。

 

“哎呀,还是不对,就是吴良强奸小敏了。”韩源又推翻刚刚刚刚才的想法。

 

……

 

韩源反反复复地转动着这两种想法。

 

韩源的脑袋想得生疼。两种想法在脑海里不断地“打架”。

 

韩源的脑袋一片的混沌。

 

 

眼前一片的光亮,火光通明。

 

 

在那舞台上,白脸的奸臣瑟瑟发抖。

 

“好你个奸贼秦桧,你你你,你罗织罪名,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将那岳飞害死在风波亭,你你你,真真真地该千刀万剐,…”说着黑脸的包青天抡起钢鞭狠狠地抽打着那白脸的家伙。

 

“好!”“好!”“好!”“打死他个大奸臣!”“把陷害忠良的大奸臣扔进油锅里去!”台下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欢声雷动。

 

……

 

 

 

意大利的百花广场。

 

在广场中央,耸立着高高的十字架,布鲁诺被缚在上面。他的脸是苍白的,眼睛凝望着遥远的天空。柴薪就在他脚下,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然而,被火焰和浓烟包围着的殉道者口中,吐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火并不能把我征服,未来的世纪会了解我,知道我的价值的。”

 

一八八九年六月九日,在百花广场上,树立起乔尔丹诺•布鲁诺的铜像,六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士参加了揭幕典礼。

 

……

 

 

 

在老韩家简陋的农家小院里。灯光忽闪忽闪地,有些幽暗。

 

板凳上、马扎上、椅子上,七八个人围着一张乳白色大理石桌子高低错疏散落而坐。

 

韩老汉把旱烟抽得吧嗒吧嗒直响,韩老太眼圈有点红,不时地往石桌上的杯里续水。

 

“判了?”快嘴胡二娘问。

 

“判了。”韩老汉闷声回答。

 

“怎么判的?”

 

“五年。”

 

“唉,这孩子,”周围的一片叹气。

 

“唉,这孩子,”韩老汉也是一声叹气。

 

“唉,这孩子,这孩子就是个那,”韩老太也随着叹了一声,眼圈有点红。

 

“你说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呢?”大嘴巴老徐问了一句。

 

“也说呢,孩子平时挺老实,挺诚实的,怎么这次就这样呢了?”快嘴胡二娘也跟着疑问了一句。

 

“是呢,”“是呢,”人们纷纷摇摇头。

 

“也是呢,”韩老汉也摇摇头。

 

“也是呢,也不知这次着了什么邪了!”韩老太也摇摇头。

 

“着邪,老哥老嫂子,说不定就是你家孩子真是撞上什么东西着邪了,要不孩子怎么会个这呢。”“大明白”老张找到了灵感,马上说。

 

“我看是,”快嘴胡二娘马上接上。

 

“我看是,”大嘴巴老徐点头。

 

“对对对,我看是,”其他的人也纷纷点点头。

 

“我看是,”韩老汉也点头。

 

“我看是,要不怎么个那,”韩老太边给桌上的杯里续水边点头,眼圈红红的。

 

“我看那,抽个吉利的日子咱们给你家倒腾倒腾吧,打打鬼驱驱邪…”“大明白”老张

 

说。

 

“对对对,打打鬼驱驱邪…”人们也随声附和地表示认同。

 

 

韩老汉狠狠地抽了两口烟,仰起头,遥望着那空廓的天空…

 

 

在老郑家的小院里。灯光明亮

 

十来个人葡萄架下围圈而坐,中间的石墩上放了个大茶盘,茶盘里放了十来个杯。

 

有说有笑,院子里不时的发出“哈哈”的笑声。

 

“敏他爸呀,什么时候让我们喝喜酒啊。”刘二寡妇笑着问。

 

“呵呵,快啦快啦,”老郑乐呵呵地应道。

 

“你说说,这盼着孩子长大了长大了,却要到人家去了,唉,”小敏妈总是一付舍不得的样子,叹了口气,又开始说起她的“委屈”来。

 

“你说你说,这不,又来了,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这是必然的事吗,你说你总是舍不得想不开,整天弄得唉声叹气的,这叫个啥,”老郑向人们“诉说”起来。

 

“小敏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天经地义的事吗,舍不得也不行啊,”李大个也“劝说”小敏他妈。

 

“可不是怎咋地,天经地义的事,”李大个老婆也跟着搭了茬。

 

“天经地义的事,天经地义的事,”大家纷纷说道。

 

“听说小敏对象蛮不错的哩,小伙子长得挺帅,还是个大学生,据说家里条件还挺好的,”李大个一脸的羡慕。

 

听到李大个这样说,提着壶出来倒水的小敏颇感幸福,抿着嘴面带微笑。

 

“啥大学生不大学生家庭不家庭的,咱才不看那个呢,只要小伙子人好两个人合得来就好,”老郑一付不在乎的样子。

 

“就是就是,他爹说得对呢,只要小伙子人好两个人合得来就好,”小敏妈也笑眯眯跟着说。

 

“嗯,你家小敏有福气啊,”李大个老婆也是一脸羡慕地说。

 

“就是,有福气啊,”其中一个人也是一脸的羡慕跟着说。

 

“就是,有福气啊,”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的羡慕跟着说。

 

“哈哈哈,”人们发出朗朗的笑声。

 

 

 

此时的小敏已经回到屋子里。听着院子里不时传来的笑声,看着窗外那空廓的天空…

 

 

吴良家的屋子里。炕上,地上的凳子马扎上,坐了八九个人。

 

“良子啊,上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吴良四婶问了一句吴良。

 

“嗯,准备好了,”吴良点点头回答了一声。

 

“学费够了不?”四叔问了一句。

 

“他叔,够了,”吴良爹说了句。

 

“谢谢他四叔了,从他大伯家拿了些,又从他三姨家拿了些,学费总算有着落了,唉,”吴良妈叹了口气。

 

“你看,前面已经从你家拿了不少的钱了,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家了,还有老三家、老五家,叫我说什么好呢,唉,”吴良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说二哥啊,你这是说啥呢,咱们不是一家人嘛,”四叔说。

 

“就是吗,咱是一家人嘛,”吴良他大伯说。

 

“就是吗,咱是一家人嘛,”吴良三叔、五叔也跟着说。

 

“唉,你说这孩子,唉,这孩子,”吴良爹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可不,唉,让大家都跟着操心,唉,让大家都跟着受累,”吴良妈也跟着叹气。

 

“我说二哥,你就别说了,”二叔打断了吴良爹。

 

“我说二哥二嫂啊,吴良可是咱们家第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啊,我这当亲叔的都觉得脸上放光,你们老俩应该高兴,你说你们老俩整天哀声叹气地算个什么?!”吴良三叔安慰吴良的爹和娘。

 

“对,应该高兴!”吴良二叔开始兴奋起来。

 

“良子啊,在学校好好学习,得对得起你爹娘,还有我们这些叔伯,”五叔拿出一副长辈的派头教导着吴良。

 

“嗯,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对得起爹和娘,对得起叔伯”吴良深深的点了点头。

 

“唉,十万啊,唉,”吴良娘一副愁楚的样子,叹着气。

 

“我说二嫂,你看你,又来了,孩子前途重要还是钱重要?!”吴良四婶打断了吴良娘。

 

“就是,就是,是钱重要还是我大侄子前途重要?!”吴良四叔也跟着说。

 

“良子明天要上大学去了,今天谁也不许说那不高兴的事,”吴良大伯下了令。

 

“对,说高兴的,”大家纷纷响应。

 

“对,说高兴的,”吴良爹也精神起来。

 

“对,”吴良娘也开始精神起来。

 

“咱家良子就是聪明,”

 

“就是聪明,”

 

 

在大人们谈话的时候,吴良悄悄地来自己的房间。他仰起头,遥望着窗外那空廓的天空…

 

 

韩源的头依旧是个生疼,脑子里依旧是个一片混沌,韩源依旧是胡思乱想…

 

 

“救命啊——,你个臭流氓,你个畜牲,”突然小树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

 

“有坏人,”正在走在山坡崎岖的回家路上的韩源脑子里一闪。

 

韩源犹豫了一下——他不属于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特别勇敢见到坏人坏事就热血沸腾勇猛直前的人。

 

“要不要去救人呢?”韩源心里嘀咕着,也犹豫着。

 

在韩源的眼前,杨柯被歹徒连刺十几刀,倒在血泊之中,那鲜红鲜红的淋淋的血浸泡了杨柯的脸部、胸腹、腿部、脚部…韩源有点想呕吐。

 

“救命啊——,来人啊——你个臭流氓,你个畜牲,”小树林里又传来女人的呼喊声。

 

韩源脑子里一震。

 

你还算是个男子汉嘛?你还有正义和良知吗?——天空传来一个无形的声音在大声的质问。——他看到了水泊梁山中的英雄,七侠五义中的豪杰,天龙八部中的侠士,狼牙山五勇士中的壮士…

 

他冲进了树林。

 

 

在小树林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头发有点散乱,右手抓在半遮半敞的上身的衬衫扣线上,左手紧紧抓在裤子前面的腰带上,满身的泥土、杂草、树叶——邪靠在一棵粗树上呜呜的哭,边哭边不住地骂:“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同时,还有向远方跑去的一个男子的背影。

 

韩源一看那女子,他认识,这不是和自己一个村的郑小敏吗!

 

再看看向着远方跑去的那个男子的背影,他也认识,那不是也是和自己一个村的刚刚高中毕业考完大学的吴良吗!

 

韩源走到郑小敏跟前,问:“他怎么你了?!”

 

“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郑小敏只顾呜呜的哭,狠狠地骂。

 

“那是咱们村的吴良那小子吧!”韩源又问了一句。

 

“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郑小敏还是个只顾呜呜的哭,恨恨地骂。

 

“小敏,小敏,你别哭别哭,咱去告他,咱让派出所抓这兔崽子,”韩源有些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郑小敏还是个只顾呜呜地哭,恨恨地骂。

 

“好好好,小敏,你别哭了别哭了,我这就去派出所报案,让派出所抓这兔崽子,”面对此种情况,韩源也实是手足无措无计可施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吞吞吐吐地说着这两句话。

 

“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郑小敏还是个只顾呜呜地哭,恨恨地骂。

 

“小敏,小敏,你赶紧回家,我这就去派出所!”

 

“你个流氓,你个畜牲,呜呜呜…你个畜牲,你个流氓,呜呜呜…”郑小敏还依旧是个只顾呜呜地哭,恨恨地骂。

 

在派出所内。

 

派出所办公室庄严肃穆。粉白的墙面洁白无瑕——上面大大的国徽高悬在中央。还有下面挂满的无数各种各样的奖牌和锦旗——尤其是那个镶着金框的“良好社会治安奖”的奖牌——显得格外的辉煌耀眼。——这一切无不昭显着这个派出所的领导和民警们的贡献和光荣。——所长、副所长一张大桌子后面穿戴整齐危襟正坐。

 

“韩源,为什么要报假案?”所长首先开口,一身凛然一副威严。

 

“报假案?”韩源有点一头的雾水,不知所言。

 

“就是你半月前报的那个强奸案,”副所长提示了一句,一身凛然一副威严。

 

“什么?那是假案?”韩源更是雾水罩头。

 

“嗯,就是,那就是个假案。”所长口气坚定,不容置疑。

 

“那是个假案?所长,你没搞错吧,我也没听错吧,那怎么会是个假案?”韩源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站立起来。

 

“嗯,没错,那就是个假案!”所长口气坚定容置疑地重复了一句。

 

韩源使劲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和听错了,结果是耳朵有些火辣辣的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源仿佛晴天听到一声霹雳,白天撞上邪鬼,干渴的沙漠上看到游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源反复嘟囔着。

 

“你坐下,怎么不可能,那就是个假案!”副所长有点烦地带着“命令”坚定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是我亲眼所见,还有受害人郑小敏呢。”韩源坐了下来,继续嘟囔着。

 

“关于这件案子,你报案后我们马上组织警力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是,没有任何人证明看见这一作案过程,同时你所说的‘犯罪嫌疑人’吴良和‘受害人’郑小敏也都不承认有此事发生。”副所长说出几天调查的“结果”。

 

“所以,我们说你报的这个案子就是个假案。”所长最后“结论”。

 

“什么?郑小敏也不承认有此事?”韩元简直是有点像不相信自己是生活在地球这个星球上一样。

 

“嗯,当然是,怎么?不相信?你看看这个!”副所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写着字的纸放在韩源的面前。

 

最后派出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决定对韩源进行罚款五百元的处罚,限期在十五日内将罚款交到指定银行。

 

韩源当场表示不服。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一阵风,这话一点都不假。

 

韩源回到村里的时候,这事已经传嚷得沸沸扬扬。

 

自从快乐小酒馆开张,小店的生意就一直是那么红火。

 

“哈哈哈哈,您好,来了请坐…”

 

老板忙碌着招待着每一位客人,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总是那么笑眯眯。

 

 

“哎呦—,胡书记,您老人家,稀客稀客,大驾光临,简直蓬荜生辉啊!”笑纹简直快要从脸上飞出来,一半的“谄媚”,一半的打趣,更是和蔼可亲,老板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远跑到近门口的地方迎接“大人物”。

 

“得得得,少个我来这套,弄那酸溜的,咱俩,贼(谁)不知道贼(谁)?!”“大人物”一边挥挥大手,一边打趣,走了进来。

 

“饿了,安排个桌,半斤二锅头,一盘干炸花生米,一盘鱼香肉丝” “大人物”干巴利落。

 

“好咧—,最里面,单桌,请—”两只手在胸前画个圈,然后右上左下,老板留了个“请”的姿势。“服务员,给胡书记沏茶,”待大人物坐好,老板冲服务员吩咐,然后又冲记账台上喊:“半斤二锅头—一盘干炸花生米—一盘鱼香肉丝—”。

 

酒菜上来的那叫一个快。“大人物”一口气把两杯茶喝了下去,狼吞虎咽吃了两口菜,又灌了两小杯酒。

 

几个人向“大人物”桌子这边慢慢拢过来。

 

“胡书记,那小子判了么?”

 

“判了!”“大人物”有了那几口菜和酒垫底,显得不那么急齁齁了。

 

“几年?”

 

“五年!”

 

“那小子,真是个昏头,竟然报假案。”可能是酒上了头,“大人物”脸有点红,话也多起来。

 

“是呢,是呢”“真是个昏头,竟然做那事!”周围拢过来人中有人附和着。

 

“这小子还挺轴,报了假案还不认账,罚款也不交,还要上告,这下倒好,犯罪了,判了!”

 

“就是”“就是”…

 

“哼!咱们村十多年的文明治安村的牌子差点砸在这小子手里!”“大人物”显得有点气愤。

 

“就是”“就是”…周围的人附和着…

 

 

变天了,乌黑的云遮盖了整个天空,苍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幕,昏昏的,暗暗的,慢慢的往下沉,往下沉,压得人们透不过气来……

                                                                                 

  作于201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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