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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 作者: 留白
  • 发表于: 2015-05-27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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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我如约考上了那所高中,却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题记

堆在角落里的那一叠信纸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像心流了太多的泪水早已锈迹斑斑。如果不是那天碰巧整理书桌,我竟不知短短的两个月,我们居然可以写下这么多的信件。打开尘封的信笺,纸面染上了岁月的烙印而微微泛黄,五年前,你留在信纸上的稚嫩的笔迹已经变得模糊。我没有辨认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那时的你和那时的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时光是个无情的刽子手,狠心地斩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络。三年之约敌不过距离的磨蚀,化为齑粉,被风一吹消散在空气里。你曾经那清晰地印在我脑海中的轮廓,如今仿佛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依稀记不真切了。透过信纸,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你脸颊最为明显的两个梨涡正带着讽刺的笑容,一天天地看着我慢慢地忘记和你、和我们有关的一切。

六月,正值菡萏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池塘里一片盈盈的绿色。一根纤细的花茎如刚出浴的美人露出水面,亭亭玉立地高擎着鼓鼓囊囊的花骨朵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摆弄着妩媚的身姿。我记得芙蓉是你最喜欢的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披着清冽的月光,静静地撑起自己的一方天地。现在,我所在的学校里也有池塘,荷花却至今不曾见过,许是还未到开花的季节。不算宽阔的水面上飘着些许树叶,残荷耷拉着枯败的花托,棕黄色的叶茎在水底若隐若现,没有满池的莲叶,更别提“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情画意了,只有时不时掉落的叶子,打着转落到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不久又恢复平静。五月的尾巴即将溜走,六月迈着姗姗来迟的脚步一点点地走近。除了日历上一个又一个被划掉的日子,时间并没有给我们过多的暗示,提醒我们六月的到来。一切仿佛沉寂了一般,什么都没有改变,荷花一如既往地没有盛开,池塘一如既往地没有生机,就像我们的友谊被深深地卷入了时光的漩涡,被岁月的长河吞噬得连渣滓都不剩,只有空洞深邃的水面倒映出我们自己孤独的身影,泛着令人晕眩的冷冽的光。

在刺眼的霓虹灯下,在灯红酒绿的包厢里,翻倒着七零八落的空酒瓶,嘈杂的叫声、笑声,是一群人在狂欢。在黑暗的阁楼中,在密闭的空间里,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哽咽的啜泣、流泪,是一个人的孤独。我们在一群人面前戴上了隔离的面具,像擦上了脂粉的演员,用张扬肆意的笑声掩饰内心的孤寂落寞。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撕裂已经愈合成疤的伤口,碰撞冰冷的利器,牵扯僵硬的嘴角,隐藏内心的千疮百孔。我们穿上坚硬的盔甲,像蜗牛一样躲在狭小的壳里,孤独地舔舐着刻骨铭心的伤痕,像鸵鸟一般把头埋在松软的沙堆里,不愿面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世界。时间用它锋利的爪牙,割碎了回忆,隔断了空间,淡漠了温情。我们被困在巨大的蚕蛹里,悲哀而又可笑地看着自己不住挣扎,作茧自缚。

终于有一天,我有机会来到你的学校,拿着你寄给我的照片,和曾经的你一样呼吸着这片校园里的空气,熟悉着可能会有你的痕迹的每一处角落,只是身边少了你的陪伴。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沙漏里的流沙自顾自地漏下来,彼时的我们沉没在记忆的海洋里,此时的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犹如两个圆,不断扩大却失去了交集。十二岁的友谊像一颗澄澈透明的水晶球,照出彼此最纯粹的灵魂。十八岁的友谊留下了岁月无法抹去的印记,干净的水晶球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缺口,斑斑驳驳的污渍,而我们早就丢失了十二岁的纯真。许是害怕受伤,亦或是不再期许,我们的心裹上了一层坚韧的薄膜,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我们狠心地穿上充满尖刺的铠甲,宁可扎得别人遍体鳞伤,也不愿触及往日的伤痕。陌生的对视,侧身低头的擦肩而过,定格了嘴角僵硬的弧度。岁月如椽,斑驳了流年,也苍老了容颜。

哦,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独自走在街头,你会不会忽然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那时,我一定会带着笑容,挥手寒暄,看看你这些年的改变,和你一起坐着聊聊天。只希望你会惊讶地抬头,满含欣喜地对我说一句“好久不见”,不要让我们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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