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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对话

  • 作者: 莞尔
  • 发表于: 2014-12-16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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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看的那部电影,像是一记耳光,更像是一根稻草,拖曳着我逃脱那个幻觉出现的地方。人有时侯容易钻进牛角尖,痛苦、折磨、自己生、自己灭,我不知道自己脱离轨道多久了,只记得,心灵的灰尘越积越厚了,是该时刻为自己擦擦灰尘,还给自己一颗赤子之心。

 

我删去那条动态,这是在期末的压力下,对现代文学史这本书的一次语言上的亵渎。这是一本先辈们用生命带来的书,已然成为了我话下的噱头。是啊,期末的压力,感情如潮水般的围攻让我差点偏离轨道。幸好,有你告诉我、你会提醒我、会拯救我。

 

《秋之白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瞿秋白与杨之华的故事。我不管它是否经过艺术加工,或是太过于理想主义,我只知道,当我再拿起你们的笔迹时,我该更严谨、更庄重、更纯净。

 

我知道我还很年轻,我该怀着一份理想主义,怀着一份固执的正义,坚守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我不怕自己这样的人会被市场经济淘汰。我只知道,会有人懂得自己,只要你还是那样单纯地活着。

 

纯洁、理想、单纯、青春、澄澈。”

 

我放下日记本,看着自己的文字就像是读着别人的故事,我不是有意在今天回忆过去,只是好多年不见的他,从日记本里走出来,约我在楼下的咖啡店里见面。

 

我看着他西装革履,脸上全然脱去了稚气,脑海里突然记起那个夜晚他问我的一句:“30岁了我该穿什么?”我冲着他微笑,他的神色里显然褪去了当年的略带点傲气的志气,灰色的脸,似乎也在笑着。

 

“你找到我,是想看看我30岁的模样吗?”

 

就像十年前一样,我打破沉寂。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我忸怩着先打破沉寂:“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再高些。

 

“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你一定觉得惊讶吧?”他问。

 

“全然没有,你还是没变。”我静静地坐着,静静地说。

 

“何莞你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其实你刚刚在门口看到我时发了一会楞,你看到了我,一定在想,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紧紧地望着我。

 

“马尧你的性格倒是大变了,冲动了,敏感了,纵使我看出你的变化,但你别忘了,时间在走,哪有什么一尘不变。”

 

听到时间他似乎平静下来,时间在走,我们也从20岁变成了30岁的模样,学会端正地打理自己,学会从每天规律的生活中寻找乐趣,闲暇之余从时光的空隙里摸虾似的寻找点当初的片段,小小的片段就像虾一样鲜美,新鲜美好,可回忆与现实之间那种隔靴搔痒的感觉,总让人怔怔着清醒。

 

“我刚离婚,她是个电台的主持人。结婚3年了,没要孩子,我还是在我爸找的单位工作,我和她在这有一套房,离婚后,我给她了。”他说的话里没有高潮低潮,似乎只是想告诉我最简单的情节,这不同于10年前他的神秘,此刻的他诚实,真诚,像是犯过错。

 

“你那时候最喜欢自由,现在又自由了,不是挺好?” 我不知道怎么接上去,只记得20岁的他不喜欢一切羁绊,宁可一个人吃饭,上课,打球,也不愿意身边多一个多余的人。他的那句:以后一起去图书馆。十年后,早就空空的没了分量,阴差阳错着变成了一生的遗憾。

 

我假装镇定,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想那个女孩至少比我勇敢,能够勇敢地成为他的妻子,又能够勇敢地离开他。我记忆中的他,有些桀骜不逊,甚至有些自以为是。他喜好一切能使他自由的事物,他喜欢写作,字里行间透着锐气和志气,我常觉得他像一把剑,有时又觉得他像舞剑的人,曾经我被他感染着,他告诉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他的飘忽不定,他的才华横溢,他的满身锐气磁铁般的吸引我,可锋利的双方才可能交战,而我就像是河蚌,在感情里,甚至是脱了壳的。

 

“还记得当初一起回家,赶高铁的时候,我们常常聊得差点错过高铁。那时候的你喜欢穿着纯白的T恤,扎着高高的马尾,牛仔裤,运动鞋。现在的你完全不同了,当妈妈的人,果真不同了。”他看着面前的我,又看看窗户外的车水马龙。

 

“时间在走,人当然会变,更何况是穿的,吃的。”

 

“他对你很好吧,从前的你很瘦小,现在的你比以前可胖多了,看起来比从前精神了。”他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另一个他。

 

这个他是我的初恋。高考过后由于异地而分开。分开后却一直陪伴着我,包括中间我遇上马尧,毕业后,我们7年的相伴终于修成正果。4年里他的等待让我明白,人的一世,就该这样,找个安稳的人,感受最平淡的幸福。在朋友圈上传结婚照的时候。马尧只是在下面评论了四个字:恭喜恭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集。

 

“嗯,他一直是那样,我也在奇怪,为什么时间在走,有些人却一直不会变。”

 

“时间在走,变得东西往往是你肉眼所看到的。而你看不到的东西,未必变了。”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差点沁出泪水,我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去反馈。将眼神移开。心里似乎在翻江倒海。

 

我和他的相识来自于同乡的契机,我们都是游子,在他乡求学,20岁的年纪,我们稚嫩、脆弱、孤独、想家。还有那些对将来的彷徨,对现状的无力感。交织作用,形成20岁独有的性格特征。就像化学里的溶剂,不同的溶剂放在一起,会产生不同的反应。我和他也是,他外表桀骜不驯,不甘失败与渺小,内心却一直孤独。我更像是一杯温开水,温度不高,却也会让人感到平淡无味。他却似乎钟情于这不温不火的温度。或许这样的温度恰好能温暖他。而他的那一股莫名的志气也激励着这杯温开水,凝结成晶体。或许这就是别人眼里最合适的爱情。可事实却是,我们的友情维持到了我的婚姻开始处,历经5年。

 

“我看不到的东西?”我显然懂他的意思,却还是假装抛出问题。

 

就像3年前的平安夜, 学校里的孔明灯点缀着夜空,星星点点,我激动地拍下照片传到网上,并且说了句:漫天的星星。他立刻回复了:找人一起去放。他每次都能恰好恰当地明白我的意思。每次都能适时地给我指明灯。而就像他懂我一样,我也同样懂他。

 

“看不到的东西,人肉眼看不到,而心能看的到。”他似乎在强调什么。

 

30岁的我,早就习惯拿眼睛看事了。”我看着窗外稍稍暗下来的天气。站起身来。像从前那样抢先一步去柜台结账。只是这一次,他愣愣地坐着。没有10年前的赶上来枪单。

 

我走上前去,“我要去接孩子放学,回去做饭,你也赶快回去吧。”

 

他没有和我说再见,我走出门口,三步之后,回头去看那个身影。

 

就像当年,寝室楼下,图书馆温习之后,他送我回宿舍,我进楼时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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