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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记(五)

  • 作者: 洛尘
  • 发表于: 2016-11-21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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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是自己把自己捅破了,只是想不停地把自己说清楚,不顾及是北方或南方,亦不顾及我周围的人群,思绪万千,在工厂一泻而下,我的名字被记录在册,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工厂里不由得想起一首古诗: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想起杜牧的这首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那周郎又如何能千古留名,再璧如生死,一个人一生只够生一次,够死一次,不谈生命或长或短,近说南下这段时间,总觉得有度日如年的错觉,实际上南方的太阳照射角度与北方是存在偏差的。

 

我对着工厂的窗户,看射进来的阳光,觉得自己像是在囚室监禁一般,最后索性不再去想,无法描述时间的概念,有许多形容的词汇,白驹过隙,岁月匆匆,我不知道谁发明的这些词汇,但如果要形容某个时刻确定的心情,确实是少些了。

 

在南方的错觉,或许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讲并不是错觉,我爱北方故事中的大气磅礴,也爱南方故事中的委婉动人,不同地域的文化是千差万别的,我们所孰知的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石库门式建筑,黄土高原的土窑,都是文化,各具特色,只是对于一个受本地文化熏陶的人来讲,或者还是爱自己所经历的那一种,对于别的新的事物或许总是觉得新鲜而已,至少我是如此,一个念旧的人对于自己的过去就像对待私养的情人一样,爱得深却不能明目张胆地私会,因为我们谁都回不到过去,时间会告诉你,你的被绑架期限还没截止。

 

死亡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我实在黄土高原长大的孩子,我觉得自己倍受黄土气息的感染,骨子里透着黄色,黄土高原的黄,九五年出生,十三岁离家,远离母亲,陌生的世界我触手可及,幻想总是美丽的,我原以为离开了母亲自己可以好好的疯,我打碎了邻家的玻璃也不会受到母亲的责罚或是什么,但实际上世间所有的离别都能等同生死,当我成为了传说中的鬼魂时就真正的脱胎换骨了,于是在陌生的世界里我与原来的我成为了陌生人,需要时间来磨合才能彼此熟悉。

 

到南方的工厂觉得自己与十三年前像极了,这个世界又变得陌生而不可琢磨,当然我是不愿意琢磨别人的心理的,有时候觉得一个生命的到来就是一场意外,从虚无开始,凭空出现在母亲的身体里,经过一定的时间便有了同类生命的特征,或许生命在出生时只能算作是一个东西而已,或者母亲第一次生下孩子时微微抬头,会大跌眼镜地说,原来是这么个丑东西,的确是个丑东西,丑东西慢慢会长得乖巧,有了生命的模样,也有了生命的魔力,于是就会被死神盯上,被时间绑架。到也难怪,听母亲讲刚刚出生的我瘦骨嶙峋,连哭声都没有,安静的像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是邻家的婶子用刀子在我的胸口划了一道口子我才“活”了过来,像个活物一样。而后患病加上无数次意外,都是与死神差肩而过,庆幸无数次被死神忽略,倒不是因为害怕什么,只是许多事情没有做,这个世界是新鲜的,就如我此次南行,尽管经历了许多劳累,但总是有所体会,这个世界永远都得是欲望和物质做主导,渐渐已成了潜规则,追逐利益的人比粪堆里的绿头苍蝇更令我厌恶。

 

我说我生错了时代,但我庆幸我生对了地域,尽管我一直都是用“一贫如洗”、“荒凉”等字眼来形容故乡,这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辞,我不想用文字把故乡伪装得多么妖娆,但从里到外,北方的景色都能给人踏实的感觉,二十年间我从没有过离家两千多公里的经历,这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番,虽然在这个叫鄞州的地方有些落魄,但还是充满忙碌,交通便利,有各种故乡没有的优势,并不是要炫耀自己来对了地方,绝对不是这样,我爱的还是一贫如洗的荒凉的北方故乡。

 

南方的日子生命就如同上了绞刑架,遇上志同道合的英勇就义的人故作镇定地开些玩笑,那么绞刑架上就不孤独了,当然没有送吃送喝送你走的人,我在信息时代却把自己弄丢了,无人问津,二十年间每每遇到难熬之事,多数会以“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精骨……”渐渐这句话熟悉得不能再熟了,白天对着工厂的窗子,看从缝隙里射入的一缕阳光,总能联想许多,渐渐入迷,忘乎所以。

 

工厂机器运作的声音从不停止,我觉得自己也像是机器一样,不过一切运作并非所愿,我曾不止一次提到过我是一个俗人,因为一个女子开始写作,笔名和诗歌收录的册子都与这个女子有关,取名“洛尘”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更应我,我不得不提到钱,我是一个穷鬼,庸俗的穷鬼,连累许多人一起挨穷,但从不介意把自己的钱与人分着花,上帝安排了我遇到一些应该遇到的人,该是为了添一些乐趣的。

 

昨夜与爱着的女子通话,三言两语竟无话可说,一直都把生命想得太过简单,尽管我是学习动物有关专业的,许多生命体的结构我从来都无法观察得清楚,单一个人的思想是简单而直白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或者不该有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一直是个沉默的人,我的一切境遇让我哑口无言,在南方的工厂里我更加沉默了,但我依旧期待把自己说清楚,把自己一切境遇都说干净了,哪怕是哭着说,但一切都无济于事的,我不知道今夜为什么要频繁提及死亡和生命这两个概念,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黑暗里的安静能让我对事物所产生的情感加倍,我的思想能在黑夜里跑马,日行千万里不止。

 

跑马人是我在诗里提到的我喜欢的一个名词,跑马人是个幻想出来的概念,与之相对的还有一只昼伏夜出的瘦弱的山羊,它是我的生命的缩影,和我的命运同等瘦弱,我想一个人如果在活体外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异类的形体来代表自己,那他的生活一定十分不完美。

 

完美的生命一定是可圈可点的,你给我一支画笔,我能把整个春天都画出来给你,这是个调皮的孩子的幻想,我意外发现二十年间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到过结束生命,因为克服不了的困难,因为一段糟糕透顶的爱情,或者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最可笑的是因为不想在天还没有放亮而起床上学而产生的想法,但是却没有实践过,所以没有化作鬼魂,如若不然,我还得考虑到底哪一层地狱才能容得下我,容得下我在萌生结束生命的想法时再死上一次。

 

我对这窗外的路灯联想着,把儿时的自己都牵扯进来,这个南方带给了我许多深刻的感受,我却在最能幻想的时候都一一放过了,当《南下记》能代表我的心情时便忍不住一直往里塞东西,我的孤独,我的忧愁,我的焦灼不安……我没能在第五篇彻底终结,因为我活着,我的思想又一次在黑夜里脱缰,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忌惮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并不胆小如鼠,只是怕把自己捅成这个世界随手可弃的垃圾,骨子里的孤独和骄傲同时走散了,连生命甚至连曾经活着的痕迹都抹去得一干二净了。

 

今夜,谈及生命,在黑夜里跑马,自己同情自己,在寒冷的江南,我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2016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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