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是村子里的方向盘，最近村委会几个头头，听说县城里来了一大批免费且有种植补贴的核桃树。种植核桃由县里提供化肥、尿素，后来我还听说每一棵树补贴管理费两元。县里的要求是种植务必要因地制宜，不要盲目追求业绩，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但各村村委会都知道，每年县里的新农村建设项目都会不断增加，县里的管理部门都忙，很少会来偏远的农村核查情况。
村委会给村子里带来了项目，按道理来说，村民们该是欢呼称庆。一大早，李书记和黄村长就召集村民们在大树下开会，两人把村民分成左右两队，十分激情的讲授“核桃致富计划”。“要集体种核桃，还不如剩力气继续种几年甘蔗呢。”人群中突然喷出洪亮的讥讽的嗓音，大家都明白，这是前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老光头来了。黄村长的伯父，永旺队的老黄队长急忙挤进人群拽住口直话白的赵老光头往后走。
“老赵啊，书记在这，怎么能这么说呢！”
“书记来了，这不正好嘛，我就让他听听群众的意见。”
在福兴村，李书记和县里关系密切，书记刚从县里调来，对村子还不太了解。黄队长不断扯住赵老光头下衣襟。
“种核桃和甘蔗这不一样，核桃的利润要高得多。”
“上次你们不还是这么说，甘蔗利润大。后来呢，连承包商都亏得撒屁股跑了。”
赵老光头越说越起劲，黄队长有点急了，他生怕李书记听到从那一边过来。因为，李书记事先曾和黄村长说过，如果村民还是担心不愿意，他就把村里种核桃这个项目让给其他村。前几天，黄村长也来村子里探过几次话，村民的意见并不是很大。可今天赵老光头突然蹦出来闹事。李书记被赵老光头的轰炸式的声音吸引过来。
“您就是新调来福兴村的李书记，我是村子里的老赵，我不愿意种植核桃了。”
李书记直面赵老光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轻快的面庞一下子乌云笼罩。
“老黄，你不是跟村民商量好种植了吗？怎么又有这么大意见？”
黄村长和老黄队长面面相觑，一脸尴尬，呆了半天欲说却又吐不出一句话。“老李，已经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先回吧，我也不清楚这赵老头怎么突然拧起来了，接下来让我处理就好了。”黄村长把头凑到李书记耳边。
“已过中午十二点了，我想孩子们都饿了，大家先回去煮饭吧，我们下午再继续商议。”黄村长说完，给老黄队长递了个眼。老黄队长把赵老光头拉到自己家里去，路上赵老光头还是愤愤不平，一直挣脱着老黄队长的束缚。“我这话还没和李书记说完呢，我看李书记要比上任调走的周大头强，能听进我们农民的想法。”
下午，村子里核桃种植讨论大会还在我家大树下进行。老黄队长满脸通红，走路摇晃，走近一身酒气逼人，不过不见赵老光头了。大会中虽有几户人家发言不乐意，不过都经不起黄村长几句劝说，全场都没什么反对声音了。然后众人一个一个轮流暗手印表示同意。第一期核桃成熟是八年期。
初春，各家各户纷纷推车去村委会领核桃树和肥料。那天我也是冒雨开摩托车去，核桃树已明显留得太久枯萎了。“这有不少核桃树，明显枯死了，还能长好吗”。我疑惑问黄村长。“我也不知道，核桃都领回来了，你们就拿回去种就好了。”
有些核桃从埋入土开始，就一直悄然无声。有些核桃吐了嫩芽，也都挨蚂蚁咬断了根死了。村民们辛辛苦苦花费了两个月时间，除尽了山上野草，挖好了深坑，过一个月山又恢复了生机，百草丛生。真像我们平常所说的羊白劳打工，浪费了力气一分不获。
暮春一天，赵老光头从县政府办事回来遇上李三，“你家今年种一百多棵核桃，有近三百元的补贴吧。”这时巧遇黄村长载李书记摇摇晃晃驶过，不知他们有没有见到路旁福兴村的李、赵。赵老光头朝后，坯了一声，“他妈的，都是一个德行”。向远的李书记好像是听到，向后转动他那圆润的酒红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