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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

  • 作者: 人亦非
  • 发表于: 2015-06-28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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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一心想要过上富豪的生活,他的唯一目标就是挣钱,挣钱,再挣钱!幸运的是他为此耗尽青春,成功挣钱,而且是花不完的钱。阿里每次回家开着豪车,每次副驾驶座上是不同的女人,他得意忘形,目中无人!遇到亲朋好友从不理会,俨然一副土豪气派!朋友邻里有难需要帮忙,从未见到过他的身影,渐渐地朋友离他远去!

直至今日阿里已在异国他乡奋斗了二十年,挣够了,玩够了,吃够了,不再年轻的他回到家乡,一个人住在全村最大的宅院里,无人问津!阿里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终日郁郁寡欢!

转眼要过年了,这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对于阿里来说却是一个残酷的日子!阿里没有老婆,也没有吵着要买鞭炮的孩子!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阿里独自坐在家里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每当主持人说合家团圆的时候,他的心很痛!一生奋斗到最后成了什么呢?耳边传来邻居们合家欢笑的声音,阿里猛地睁开眼!

“难道我错了!?”

煤炉里的焦炭烧的通红,屋内的温度很高很高,阿里的手却冷若冰霜!

就在阿里思考的时候,整个冬天都在睡觉的门铃终于响了!阿里腾地坐起来,异常兴奋!

“谁啊?”阿里期盼着。

“叔叔,我是甜甜!”一个小女孩甜甜的声音,是那么甜!那么好听!阿里的脑中迅速搜寻甜甜这个名字,是谁呢。

“甜甜!?!”阿里的大脑无论如何也搜索不到这个名字。

“叔叔,快开门啊!外面好冷……”甜甜显然对阿里的无动于衷很生气。

“哦,哦 来了!”阿里急忙收拾收拾了房间,弄弄了头发,跑着开门去了。当他打开门的时候,惊呆了:一个穿着粉红色小棉袄,手工缝制的线帽周边是洁白的羽毛,把她那漂亮可爱的笑脸包在里面!齐齐的刘海,小小的鼻子,一笑露出了半个的门牙!好像知道害羞了,突然合上了嘴!可能是不想让人看到她那颗半个的牙吧!阿里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谁,难道是小天使?

“我爸爸给您的”说着甜甜递给阿里一个纸条。

阿里疑惑的接过来,就要打开看。

“叔叔,外面很冷啊!” 小女孩撅着嘴看着阿里,埋怨道。

“哦,对不起,快进来!”阿里领甜甜进了屋。

“哇,好大啊!”甜甜大大的眼睛望着阿里大大的房子,在里面蹦蹦跳跳。

阿里打开纸条:

“亲爱的阿里!我是你曾经的好兄弟,阿福!现在依然愿意当你的好兄弟!知道你回来很久了,只是找不到恰当的方式和你联系,就由这个小女孩搭桥吧!这是我的小女儿甜甜,她很可爱吧!你觉得她很可爱的话就忘掉过去!过来吧,和我们一块儿过年!”

原来阿福和阿里是一块儿玩到大的发小,只是后来阿里有钱了,同时也断绝了来往!

“叔叔你怎么哭了?”甜甜抬头看着强忍眼泪的阿里。

甜甜如此一说,阿里的眼泪竟然止不住了,这么多年,他早忘记了流泪的滋味。

“没有,没有,”阿里咬牙,一只手捂住双眼,“甜甜,来,吃糖!”阿里用另一只手端起茶几上的糖果盘。

“不吃,谢谢叔叔!爸爸不让吃别人的东西!”甜甜无奈的答道,显然小孩还是喜欢吃糖的。

“呵呵,没关系,吃吧!叔叔不是别人,是自己人!”说这话时阿里有点哽咽。

“自己人是什么啊?”甜甜疑惑地问道。

“呵,走!我们问你爸爸去好不好?”阿里亲了甜甜那冻得红通通的小脸一口,身上充满了每个孩子都有的甜甜的奶香味!

“哇,叔叔你的胡子和我爸爸的一样,像铅笔头一样!”甜甜揉着被吻的小脸道。

“哦,是吗?哈哈”阿里大笑,抱起甜甜走了出去。

雪花飘飘的落下,甜甜伸出小手接着雪花,雪花刚刚触到指尖就融化了。阿里也伸出一只手,落到手心的雪花却没有变化。

“爸爸,叔叔来了!快开门!”甜甜跑到门前边敲门。这儿与阿里住的地方就是地狱与天堂!但此时阿里感觉这才叫做家,因为他看到了家人。

“叔叔好!”两个稍大点的男孩跑来开门问候道。

“你们好,来给你们压岁钱!”阿里很高兴。

“哦,有压岁钱喽!爸爸妈妈,叔叔给我们压岁钱啦”孩子们高兴地大叫。

阿福从屋内走出来,二人相视一笑,无言。

“你们把钱拿过来,别到处乱花!听到没有!?”甜甜的妈双手沾满面粉走了出来冲着孩子喊道!看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阿里,“大兄弟来了,进屋吧!快进屋!”说着捅了捅阿福,“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啊?”

“哦,对!进屋,快进屋!”阿福笑着抱起了甜甜。阿里笑着点点头。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甜甜从阿福的怀里挣脱到地上,跑向桌子。

“这孩子,就知道吃糖!”阿福笑着对阿里说道。

“小孩儿子嘛!”阿里笑着回应。

“我要吃这个,哇!小白兔,小白兔!”甜甜脚踩着椅子,身子趴在桌子上,双手在糖袋子里翻动着,“爸爸,叔叔说我们是自己人!什么是自己人呀?”甜甜剥开糖,吃进嘴里,想起这个问题。

半响,大人们愣在原地!“自己人”三个字在他们的脑海里翻转。

突然,阿福和阿里一起仰天大笑,接着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兄弟,我错了!”阿里握紧拳头。

“你没错,你是我们这里的骄傲,我们都为你自豪!过去的事不说了,不说了”阿福轻轻拍打着阿里的背。

“妈妈,这就是自己人呀?”甜甜看着他们奇怪地问道。

听见甜甜的话,大家笑起来。

“自己人就是,就是···”阿福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甜甜,爸爸也说不明白!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来,大兄弟坐,坐!穷老百姓没什么好招待的,凑合着吃吧!”甜甜的妈指着另一张摆满年夜饭的桌子。

“挺好挺好!”阿里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宴。

“来,老弟!哥敬你一个”阿福端起酒杯。

“哥,我敬你”阿里一饮而尽!阿里注视着家里的一切。简简单单的家具,不绝于耳的笑声。几个孩子跑来跑去,你争我抢!女人在笑着包着饺子,不时地‘骂’上几句。阿里很是羡慕!阿福看出了阿里的心思,阿福知道阿里的处境!虽然很有钱,但是钱不是万能的!阿里一点都不幸福,阿里今天才知道没有钱也能幸福,而且是如此幸福!

“兄弟,人一生的追求有很多!但真正能让我们快乐的是什么呢?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的追求很对!谁不想过有钱的日子,谁不想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谁不想有权有势?你现在快乐吗?不快乐!我呢,你看我幸福吗?也幸福,我老婆这么好,孩子这么可爱!我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虽然我工作很辛苦,但是我知足!赚那么多钱,很累很苦!我的孩子也很幸福,在孩子眼里我就是天啊!这样的感觉你没有啊,兄弟!我的意思不是说男人为了事业奋斗是错的!人这一辈子活的一个是梦想,另一个就是家庭!”阿福说完喝了一大口酒,阿里也是。

“兄弟,你是梦想完成了,没家庭!我是家庭有了,梦想没完成!一个样!”阿福又一干而尽,阿里也是。

“哥,我是真羡慕你,真的!”阿里一饮而尽,阿福也是。

“甜甜过来,你不是和叔叔是自己人吗?”阿福抱起甜甜。

“是啊!”

“以后这位叔叔就是你的干爹好不好?那就真的是自己人了!”阿福笑着说道。

“好啊!以后我能去干爹那儿玩吗?”甜甜看着阿里。

“能,当然能了”阿里眼泪流了出来。

“来,吃饺子了!”甜甜的妈端着饺子高兴地说道。

……

……

回家的路上,阿里伸出手,落在指尖上的雪花融化了。

后来,阿福给阿里介绍了很多对象,然皆不欢而散!

……

……

某年寒冬腊月二十日,又一个新年到了,阿里因病,终于花甲,终身未娶,无儿无女!只有甜甜这么一个干女儿。理所当然,阿里的全部财产都给了甜甜。阿福一家人紧锣密鼓地给阿里送行,终于大年三十那天,葬礼完美结束。

大年三十的寒夜,几个人忙忙碌碌地穿梭于阿福家和阿里家之间。

一个身影从阿里的家中走出,漫步在雪花飘飘的世界里,伸出一只手,雪花停留在指尖上,晶莹剔透!

新年的第一天,阿里的家响起了鞭炮声,屋内传来阿福一家人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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