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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的好友

  • 作者: 猪小四
  • 发表于: 2015-05-27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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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的爱情,是所有人都说你们会分开,却还是偏执的一意孤行;30岁的爱情,是所有人都觉得你们会在一起,却依然踟蹰寸步难行。这个故事是你的,还是我的……

 

小四之章

我想人生有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有很多我们以为的剧终并不是真正的结局。就像那年我没有问出的字句,你三缄其口没有说出的对白。很多现在回想起来的细枝末节,就在当初的荒唐不羁中悄悄溜走。那时的我们,是很多人眼中最终会走到一起的一对,只是我们。充耳不闻,仿佛觉得再向前一步,便会分崩析离。

 

大概从09年起,我开始流连于网络QQ群,在指尖跳动的文字里,在热火朝天的群聊里,寻找虚拟的慰藉,释放另一个自己。一时间加了好多文史类的QQ群,包括后来名人辈出的一站到底群。那时的我,喜欢隔着绵长的网络,捕捉屏幕前你的表情。你故作猥琐的调侃,我强装不屑的打压,却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曾知道彼此的名字。或许是我忘了问,或许是你从没有打算说。只是我们,从起初的不咸不淡,到后来的无话不谈,再到现在的只能对着你灰白色的猴子头像默默发呆。

 

初识你的时候,你刚好打篮球受了伤,食指去医院上了钢钉,于是被群友们戏称为九指神丐,后来你的群名片就真改成了洪七。那时候我们一起比赛答题,在相互的抹黑中成长,在彼此的较量中欣赏。当你鼓励我和那个相亲的男子好好发展时,或许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拒绝他的理由只是心中已然有了一个不知名的你。当你没有共赴我们的江南之约时,或许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已是我这个年纪拼尽全力铤而走险的告白。感性的我将网络与现实模糊,理性的你把虚幻和真实分明。我想用诗人的故事里的情深缘浅来诠释我们的故事,只是匿名的你我,情不曾深,缘却依然浅,浅到缘吝一面。我去天津的时候你不在,你来武汉的时候我们却还不曾相识。那一天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我以为你会失口否认,没想到你毫不介怀的说是,心里的最后那点希翼也灰飞烟灭。我列举了诸多你喜欢她的细微证据,你说:“好基友,你真细心。”我想说的是,你可知你注视着她的时候,我也在深深凝望着你。只是这句话,永远都不会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便连与你平等对话的权利都将丧失。请让我骄傲而又卑微的喜欢着你,直到另一个人走进我的生命中。或许,根本没有那么一个人。

 

亲爱的洪七,你好吗?你会偶尔想起我吗?如我想你一样,在媚眼如丝的江南,在朔风萧瑟塞北,走过很多很多的城市,只是为了一点点泯灭想你的证据。当我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有没有过一点的遗憾?

 

“不能握的手,从此匿名的朋友,只是我的执着依然执着,却决心和你不再联络。”手机里杨丞琳的歌声响起,我闭着眼睛运了半天的气,才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喂!”电话的另一端粉粉激昂的声音直透耳膜“小四啊!你怎么还没到呢?我们一群美女就等你会师了!”粉粉从前与我同在一家公司共事过4年,在我们相继辞职后,依然保持着坚固的革命友情。这次得知我从新加坡回来的消息,她第一时间通知了8年前的死党闺蜜们,我们约好在她所在的浙江绍兴小聚一次。

 

车窗外的柳絮翻飞,清朗的笑声穿越漫漫尘埃。我们一起度过的光棍节,我们一起爬过的莲花山,我们一起品评过的帅哥,我们的肆无忌惮,我们的青葱岁月,都遗失在南下打工的梦里。多年以后的再见,是生涩还是亲切?我有些恍惚不安……

 

洪七之章

 嗨!好基友!哥昨天比赛又双开双冠!嗨!好基友!哥上周和兄弟们篮球又大杀四方!嘿!好基友!你还能从屏幕的那端弹出信息对哥一番呵斥羞辱吗?嘿!好基友,你还能在地球的某处给我一点点的回应吗?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对着哥坐在复旦大学草坪上的青涩照片猜那是在天津妇产科医院了,也没人会看见我在拙政园傻笑木讷的表情说是刚逛完八大胡同……

 

和你,从基友开始,为了反击你对哥的抹黑,哥硬生生的把你定位成了哥的好基友。于是,我们开始了长达两年基情四射的网络情谊。以相互诋毁为荣,以赞美对方为耻;以猥琐荡漾为荣,以纯洁高尚为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才能若即若离。你喜欢烟雨江南,我恋慕名山大川,我们看过相同的风景,坐过同一列火车,却从来不是同时同地。如果当时能够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用这样形单影只的追寻你的足迹,而是与你同行。那一年的江南之约,我没有随公司的领导去出差,也没有屁颠屁颠的跑去加班,只是就那样在去与不去的挣扎中犹豫不决。我们辗转红尘,早已过了为爱痴狂的年纪,只剩下相碰却又不敢碰的那种悸动。如果拥有便是失去的开始,我选择不曾拥有。以为那样就不会失去,然而最后的结果彷佛是对哥自以为是的嘲笑,或许我从来都不曾了解你。你就那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决绝的不曾回头,没有正式的告别,一如你当初的突然出现。我不曾拥有,亦将永远失去。两年后的今天,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来到你向往的江南水乡。苦逼的山寨起了郑愁予的那首诗:我打江南走过,却错过了那如莲花般开落的容颜,东风若来,三月的柳絮翻飞,你的心是否窗扉紧掩?哥不是归人,哥只是个骚客。

 

“终点站到了!”售票员带着微糯的吴侬软语告知乘客该下车了,一看时间,已是傍晚。下车后打算张开嘴深吸一口甜腻的江南气息,却忘了再美丽的汽车站也只有尾气环绕。肠胃里一番颠鸾倒凤,气沉丹田暗运内力才将适才的浊气化去。深思数秒后决定还是先去找家馆子祭奠一下哥的五脏庙,几经打听终于来到了鲁迅小说中的咸亨酒店。据说绍兴有很多家咸亨酒店,而只有这家门口树立着孔乙己弯腰哈背铜像的才是正宗。几个情绪高涨女人在那里摆弄着造型拍照,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种久违而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正觉雅兴大发,大腿处一阵酥痒,低下头,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正抱着我的大腿嘻嘻的冲着我狡黠的眨了眨眼,示意我不要出声。我暗自点头以示配合,“浩林,快松手,不要抱着叔叔。”一个流水般女声从身后传来。我缓缓回过头,暮然间周遭人事都幻化成虚无,只余我和她,像电影里的黑白默片,只是那短短的一瞬,却又彷佛穿越几个世纪。她一袭白衣长裙坠地,定格成我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样子。

 

“小四,叫这个帅哥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嘛!”刚才还在对着孔乙己摆造型的短发女子冲着她说。她机械的将套在手腕上的相机递给我,然后被那个小小的人儿牵着木然向前,那是她的小孩吧!我有些悻悻然的猜想着。镜头里的女人们春风满面,巧笑嫣然,唯有她怅然失神,眼眶里彷佛雾气上涌,与周围的明媚笑魇格格不入。我麻木的按完快门,那个短发女子兴冲冲的接过相机对我道谢。我呆呆的看着那个她唤作浩林的小人儿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目送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淹没在了人潮中。

 

等等,两年前她消失的时候还是单身,就算马上结婚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孩子,我再次嘲弄起我的自以为是。刹那间突觉云破天开神清目明,只是,我该往何处去找回你……

 

尾声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当我回过神环顾四周,发现人流涌动的街道只剩霓虹闪烁。我茫然伫立在这寂寞的街景,瞭望远处想找寻她曾经出现过的痕迹。这时我看见街角橙黄的灯光下,端站着一名女子,她似乎朝着我的方向浅浅的微笑,如诗人众里寻她不得的佳人,遗世独立。此时缠绕心头的种种纠葛一帧帧从脑海里放映、谢幕,像落日的余辉温柔的洒落,当一切消失殆尽,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觉得她就会站在那儿,仿佛在遥远遥远的从前我们便已注定将在此地重逢、初见。

 

她正望着我朝我走来,我也开始往前走,我们踩着时光柔弱的脉络,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一个踏空将这纤细的梦境击碎。就在我心想差不多该停步的时候,她也停下了脚步。我们两人距离很近,近到伸出手便可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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