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人群中,看到了敌军的将领,南宫凌佑!”南宫忱走到人群中央,大声叫嚣道。
周围的士兵一阵骚动,目光纷纷转向她。凯尔见状,连忙跑开了。
南宫忱站在士兵面前,目光炯炯有神,故意提高声调,铿锵而有力道:“我要面见秦烟将领,亲自说明此事!”
领头的士兵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轻蔑:“哗众取宠的小伎俩。你一个不知名的小卒,居然声称看到敌军将领?风沙城戒备森严,你以为敌军将领会傻到这样大摇大摆地混入城内吗?我看你是在编造谎言,想要在将军面前邀功吧!”
“将军大人,我既不为名利,也不为邀功。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在您面前胡说?敌军将领或许藏身于人群中,潜伏伺机,我只是尽我职责将所见如实禀报。”
“我从未见过你这名士兵。报上你的名来。”
“我叫宁雁,是西营的。若将军大人不信,自可以派人查证。但眼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敌军将领潜入的消息吗?”
她突然挺直身子,正视士兵,语气坚决:“将军大人,敌军将领混入风沙城,若我是哗众取宠,结果自会揭晓。但若此事被忽略,后果难以想象。难道您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是什么消息,直接告诉我,好快速行动!”
她坚定地说道:“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关乎整个风沙城的安危。我必须亲自向秦烟将军汇报,才能确保消息准确无误。”
士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显然不愿再与南宫忱纠缠,语气更加冰冷:“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质疑我?我已经告诉你,只要你把消息告诉我,我自会处理。你为何这样坚持?”
南宫忱知道他已经越来越怀疑自己,但她不能松口,“大人,我并非寻求功劳,而是为了风沙城的安危。如果消息有任何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我无意冒犯,但这件事太过重要,必须亲自向将军汇报。”
士兵冷笑了一声,明显对她的坚持感到不满:“你倒是自信,区区一个小卒,还敢质疑我的判断?既然如此,那你最好为自己的话负责。要是秦烟将军发现你在胡言乱语,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南宫忱坚定地点头:“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不管你是谁,这事太重要了,容不得马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秦烟将军。”
他眯着眼打量了她片刻,示意手下将她带走。随后转身对身旁的侍卫下令:“加强戒备,搜查风沙城,如果南宫凯尔真的潜入,绝不能让他逃脱。”
士兵们立刻行动。南宫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局势推向了下一个阶段,然而,她的心依然悬着,因为若自己不快速行动,凯尔将面对无数追捕者的围剿。
秦烟的住所就位于风沙城城主楼。那座高耸的建筑俯瞰着整座城池,犹如一座无形的权力中心。城主楼的石制墙壁已被风沙磨砺得斑驳不堪,但依旧巍然屹立。
士兵带着南宫忱向城主楼的方向走去,耳边依旧回荡着风沙城早晨独有的静谧与肃杀,士兵们的脚步声与金属盔甲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士兵们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步伐急促,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守卫森严,秦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高亢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士兵正站在高处,对着一群聚集的士兵和百姓慷慨陈词。声音激昂,带着浓烈的情绪。
“苍洲的入侵者!”士兵大声喊道,声音洪亮而充满仇恨,声音回荡在四周,“他们多次侵犯我们的边境,觊觎我们的土地和资源,妄图奴役我们的人民!他们的贪婪和野心从未停止过。我们要让他们明白,漠北人绝不会屈服!”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纷纷被这些话语激起了情绪,有的握紧了拳头,有的低声咒骂着苍洲。
“苍洲根本不尊重我们的传统,视我们为野蛮人,妄图把我们当做他们的附庸,摧毁我们的尊严和自由!”士兵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们的所谓‘文明’根本没有半点力量,而我们漠北的人民,以武力和荣耀为生!我们决不会让苍洲的软弱之徒凌驾于我们之上!漠北的勇士们,我们必须用手中的武器证明我们是不可战胜的!”
士兵和百姓们被这番话语激发,纷纷发出附和的呼喊声。
南宫忱被拉着继续行走,脚步急促地移动。她依旧竖起耳朵,尽可能捕捉到演讲中更多的内容。
士兵的声音变得愈发激烈:“苍洲的军队已经在集结,准备对我们漠北发起总攻!他们的王妄想吞并我们,用我们漠北的土地来壮大他们的帝国!但我们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们要用鲜血和钢铁守卫我们的家园!”
“苍洲不仅仅是我们的敌人!”那士兵的声音越发激昂,仿佛要将情绪传染给所有人,“他们视我们为劣等民族,认为我们不过是沙漠中的野蛮人,毫无价值可言!他们嘲笑我们的传统,蔑视我们的文化。他们想要夺走的不仅是我们的土地,更是我们的自尊与荣耀!”
士兵们的回应声几乎震耳欲聋,热情被彻底点燃。
南宫忱被带进了屋内,目光很快落在坐在主位的秦烟身上。
秦烟身披战甲,神情冷峻,目光犀利如刀,直直盯向南宫忱。她的气场强大,令人感到一丝压迫感。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士兵们将南宫忱压至秦烟面前,正要禀报。
南宫忱跪在地上弯腰作揖,“大人,我是您麾下的一名普通士兵兵。在刚才的混乱中,我看到了南宫凯尔。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向您亲自报告,还请随行人员退下。”
领头的士兵立刻反驳:“不可!这名女子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奸细。为了您的安全,必须由我们留在这里保护您!”
南宫忱并不理会士兵们的质疑,而是抬起头看着秦烟,故意让自己的面容暴露在光线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秦烟看着忱,冷冷一笑,带着一丝自信和淡然,说道:“我有能力独自面对她。”
士兵们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虽然不敢违抗秦烟的命令,依旧担忧地说道:“将军,这太不安全了,属下不能让您冒这个险。”
秦烟挥了挥手,目光依旧盯着南宫忱:“退下,我自有分寸。”
士兵们无奈,只能遵从命令离开了营帐。帐内只剩下南宫忱与秦烟两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秦烟坐在主位,姿态从容而带着一丝威严,手中握着一把尚未擦净的刀刃,鲜血在刀尖上闪烁着微光。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南宫忱,像鹰一般锐利。
“说吧,南宫忱。”秦烟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你为什么要见我?”
南宫忱知道,她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她的性命随时可能不保。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目光冷静地与秦烟对视,语气镇定:“如果你现在取走我的项上人头,悬之于城门,告知于众人,那么你当然可以迅速立下威信。”
南宫忱边说,秦烟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步伐轻盈却充满威压,手中的带血的刀依然闪烁着寒光。她一边踱步,一边注视着南宫忱,脚步在南宫忱身边轻缓地移动,偶尔稍稍停顿。
“毕竟,敌国的王姬,这样狼狈地死在你面前,会让你显得强大无比,会让你在这场战争中迅速胜利。”南宫忱顿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带着几分自信和挑衅,“但我赌你不会这样做。因为,我能给你更好的条件。”
“你说说看呐。”秦烟蹲在南宫忱的面前,戏弄似地将带血的刀在南宫忱的脖子上轻轻滑动。
“我可以帮你,一起对抗秦刖,让你成为王。”
秦烟并未说话,只是轻轻将手中的刀刃抬起又放下,眼波流转,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刀锋冰冷地紧紧贴着南宫忱的脖子,凉意透过皮肤,仿佛死神的触碰。
“呵。”秦烟冷笑一声,“那是我父亲,我为何要杀了我父亲?再说,我是第一个孩子,王位本就是我的,我何必大费周章?”秦烟手中的刀锋冷冷地滑过她的脖子,仿佛随时都能切断她的生命。
南宫忱并未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她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当然是第一个孩子,”南宫忱不慌不忙地回应,“但在漠北,以武为尊的文化中,仅凭长幼排序并不能决定王位的归属吧。你是秦刖的长女没错,可他会不会真的将王位传给你,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秦烟的冷笑渐渐消退,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和迟疑,但她依然保持着刀刃的威胁:“你想说什么?”
南宫忱继续说道:“漠北的权力游戏,从来都不只是长子长女的继承问题。你知道你的父亲,他是一个精明的统治者,他一直在布局,可能根本不打算将王位给你。他未必会甘心把整个漠北交给你,尤其是在你身边还有许多虎视眈眈的对手。他手握军权,掌控整个漠北,而你,尽管强大,但仍然在他的影子之下。”
秦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南宫忱的话刺中了她内心某处隐秘的痛点。她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继续用刀刃轻轻划过南宫忱的脖子,但力道明显减弱,带着威胁,却不再继续施压,仿佛在思考。
南宫忱语气更加坚定:“你可以继续等待,等待你父亲施舍给你一个王位,等到他决定你是否足够‘忠诚’和‘合适’。但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自己夺取王位,掌控命运。”
秦烟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着南宫忱的提议。她缓缓将刀收回,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你说得不错,我父亲的确从未明确表态王位的归属。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是个外来者,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南宫忱没有丝毫退缩,迎上她的目光:“因为我知道秦刖的弱点,也知道如何利用漠北内部的矛盾。你需要一个能帮你制定计划的人,一个能让你真正掌控全局的人,而我正是这样的人。”
南宫忱的目光直视着秦烟,“漠北当然强大,但你也清楚,战争从来不是单靠军力决定的。苍洲虽然目前处于劣势,但我们有充足的资源与盟友,战争拖得越久,对漠北就越不利。而且,秦刖也在利用这场战争,将你牢牢束缚在他的控制之下。他知道,只要战争继续,你的精力和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前线,而他却能在后方继续掌控大局。”
秦烟的表情依旧冷漠,像是在审视一个有趣的玩物。
“你说得倒是有趣,”秦烟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和玩味,“但你真的了解我吗,南宫忱?你以为,我会为了王位,与外人勾结,背叛我的国家吗?”
“我并不是说你必须要背叛你的国家,恰恰相反,在你的治理下,漠北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我所说的是,我可以帮助你获得真正的权力,让你站在漠北的巅峰之上。”
秦烟轻轻笑了一声,在南宫忱周围缓缓踱步,刀锋不时在她的视野中闪过。她目光冷峻,带着戏弄和危险的意味:“掌握权力?我已经掌握了漠北的军队,所有的士兵听命于我。你以为,我还需要你来帮我夺取什么?我们漠北的军队所向披靡,苍洲不过是一个软弱的王国,你觉得漠北无法赢得这场战争?”
“你掌握的,是军队的忠诚和表面的力量,但你父亲掌握的,却是漠北的根基。真正的王权掌控在他的手中,而不是仅仅依靠武力。你自己也知道,秦刖并不一定会将一切都交给你。”
秦烟的步伐停住了,冷笑着侧头看向南宫忱:“你倒是看得很清楚,可你又能做什么?你是如何能帮我,能在这场我与父亲之间的较量中扮演什么角色?”
南宫忱能察觉出秦烟对她话语的兴趣渐渐浮现,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她必须提出一个足够有分量的条件,来证明自己不是空谈。“秦烟,你根本不想赢得这场战争,你在拖延时间。我知道,你获得这场战争的主导权,并不是为了快速胜利,而是为了对民众和士兵进行洗脑,积累你的威信。当战争胜利时,秦刖会毫不犹豫地收回你的兵权,因为他不可能让你拥有足以威胁他统治的力量。”
秦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轻哼了一声。南宫忱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一切的计划、思虑和冒险,终于有了意义。
南宫忱进一步说道:“你的计划,应该是以相同的方式,不断征服漠北的各个地区,扩充你的力量。而我,可以帮你。苍洲的军队可以开始在边境假意攻打漠北的城市,而你可以以平复这些小规模的小打小闹为由,将你的势力扩展。同时向那些城市显示你的力量,使他们臣服于你。这样一来,你不仅能维持你的军权,还能以‘保护者’的身份逐步控制整个漠北,在不引发秦刖疑心的情况下,慢慢削弱他的力量。”
秦烟挑眉,微微侧过头。
南宫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我的条件很简单,停止苍洲与漠北的斗争。”
“你为何要如此?”
南宫忱的眼神坚定,声音柔且充满力量,“因为我不愿再看到死伤,我不愿再看到奥亚大陆被更多战火吞噬。”
秦烟沉默了,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南宫忱的这一句话,仿佛触动了她的内心。
秦烟目光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戏弄与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柔和理解。秦烟目光锐利地扫过南宫忱,仿佛在衡量她的每一个字是否可信。营帐内的空气变得更加紧张,似乎时间也停滞了片刻。
最终,秦烟缓缓直起身,微微勾起了嘴角,“好啊,南宫忱。你很大胆,也很聪明。你是一个我很欣赏敬佩的对手,若不是苍洲与漠北势不两立,我们或许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个计划倒是有趣,我暂且可以考虑你的提议。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你在赌,我也在赌。”少女眼中闪烁着营帐火光星星点点的坚定。
“南宫忱,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们的赌注是无数的生命和国家的未来。”
“但我们不得不堵。”
秦烟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南宫忱,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可知道,这条路有多险?若稍有不慎,我们将彻底陷入两面夹击的局面。你确定,你能顶得住?”
南宫忱轻叹一声,神色一片肃然:“任何代价都值得。”
两人对视片刻,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与信任。
“南宫忱,南宫凯尔,苍洲王室的窒息子嗣,如今都在我漠北境内。”秦烟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她轻轻地抬起头,目光如水,深不见底。南宫忱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她一点也不震惊她知道闯进漠北的两名外来者是谁。
“这消息,只有我知。否则,恐怕你们现在已任人宰割。”秦烟转而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士兵们。
“看来我赌对了。”南宫忱轻笑一声。
“我想,”秦烟微微一笑,指尖轻点桌上的地图,“你们一定和苍洲军营有某种沟通方式。”
南宫忱咬了咬牙,眉宇间的焦虑更深了一分。秦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似幽幽寒风吹过室内,令人感到一阵压迫。她背对南宫忱站在窗前,目光投向远方的连绵群山,月光从她的身影上泻下,勾勒出纤细却倔强的轮廓。
秦烟缓缓转过身,眼中掠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她的目光定在南宫忱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精心雕琢却可能藏有裂痕的宝物。片刻后,她的嘴角掀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能贸然放你和南宫凯尔离开。苍洲的情况我无从掌握,我需要确保,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经得起考验。”
“我可以留下,但请放凯尔离开。苍洲不能后继无人。并且,我需要一间独立而安静的营帐。”
秦烟踏前一步,冷声道:“可以,我答应你。”
她的眼神如刀锋般直指南宫忱,“至于我们的计划如何进行,你如何与苍洲军队沟通,那是你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情。”
空气中一时寂静无声,南宫忱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如水:“好。我会配合。若你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苍洲定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