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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痴过头情何以堪

当地时间早上九点钟,羽巍几人在那家别墅里吃了早餐,纯正的地中海风味。她们本打算今天去斯特龙博利岛看火山,Bauer却提议她们看海豚,立刻吸引来刘一蓓的好奇心。于是,仍由Bauer做向导,租了一艘小艇到一个不知名的港口去。沿途经过山花烂漫的小山坡,碧海蓝天里凸起的蓝色岩洞。几个人像孩子似的在花丛中摆pose,在岩洞里探头探脑又不敢深入,听开船的说有不祥的谣传,只好收起十万分好奇在洞口拍照留念。

这里的海豚并没有特别,甚至还没有加州水族馆里那些长得圆润,跳水姿势也不是很优雅。但好在它们够贴近自然,尤其是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湛蓝的天空、深幽的海水成为背景,就连那“哕儿,哕儿”的海豚叫声也显得特别真实。几个人都看得很入神,连不远处有人正用望远镜窥视都浑然不觉。直到太阳偏西时才返程回住处,但已经来不及赶去斯特龙博利岛,只好等明天再去,那才是她们来埃奥利群岛的真正目的。

晚饭后她们去一家露天酒吧,那里是个前所未见的地中海情调。柔和的灯光下坐着各种肤色高矮胖瘦的客人,俊男美女们脸上无不泛着热情,红的绿的炫丽的晃眼的各式美酒,清甜的浓郁的香味随着音乐飘啊飘,使人不由得触景心先醉。刘一蓓爱热闹,张嘉琪是动静皆宜,两人几杯酒下肚以后开始用吉他弹唱,童心未泯的慕容娜拉着微醺的羽巍挑起慢四。这样迷人的夜晚也有人独自买醉,他就是坐在角落的Bauer,今天是他先提议大家去酒吧听音乐吹海风的,刚说完就被羽巍一口回绝了,只好悻悻地一个出去逛。菲里库迪岛夜生活圈子非常小,他走着走着就到了酒吧,正看到她们几个在谈笑风生的品酒。兴奋的过去搭讪,没想到羽巍猛地把脸沉下来,那三个也扭头自顾自喝酒。当他无趣地走开,她们又开始有说有笑,再后来就载歌载舞。他又试着凑过去,鼓掌连带叫号,她们竟当他是透明的,没一个人理会。于是,他就躲在角落自斟自饮,直到深夜,她们什么时候走都没注意到。

回到住处她们还余兴未尽的嬉笑,刘一蓓忽然发现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仔细一看全是她老爸打的。走进卫生间先打开淋浴器,才小声的回电话:“Hi,刘德柱你疯啦?一个晚上打那么多,害怕我妈不骂啊?”

“你,你怎么还冲我发脾气?大晚上的你不接电话,不知道我担心啊?”电话那头刘德柱的心情火烧火燎似得,“你那儿啥声音?下雨啦?”

“下个毛?我开淋浴器免得她们听见!说吧,这么急干嘛?”刘一蓓说着转身摸摸门锁,确定反锁过。

“你们明天有什么计划?还在菲里库迪吗?”刘德柱转到正题。

“还好意思问?今天本来要去斯特龙博利的,为了等你硬是看了半天海豚。你倒玩儿的好,没影!大好的机会让你浪费了!”刘一蓓之所以同意看海豚就是为给他创造机会。

刘德柱也觉得窝囊,几个人准备好好的,台词都练习过好几遍。却因为多出个Bauer,那几个都说先观望清楚再出手,行动就必须制胜,硬是玩了一天潜伏。他叹口气说:“贝贝,今天其实我——”

“行了行了,别给我解释,说也没用,明儿我们去看火山,抓着抓不着机会看你自己了!不说了,我挂呀,有事儿没事儿都别打给我!”刘一蓓又扫一眼卫生间门,打算收线冲澡。

“等等,贝贝,那个灰头发男人是谁?”刘德柱急忙叫住她。

“你说Bauer?薇妈的追求者呗!法国的,人家比你热情,从斯特拉斯堡追到意大利来,又是献殷勤又是送红酒。哎,我看你还是死心吧!唉——”刘一蓓忽然觉得这几个男人都很可悲,电话那头的刘德柱就是典型。跟羽巍在一起十几年里竟吵架了,不是闹外遇就是闹着要她生儿子,分开后遇着的还都不如她,现在人家死心了又死乞白赖的跑来求复合。再说那浪漫主义的法国佬,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死缠烂打,跑几千里结果是独个买醉。张明远算是幸运的,苦恋十几年才等到云开见月明,结果见面前没了,不管是死了还是穿越了,总是没见着人。

“别总是打击人好不好?我可是你亲爹呀!你妈那有什么动静你得跟我通通气儿!”刘德柱心里本就七上八下乱糟糟的,被女儿一说更没底气了。

“哟,这会儿知道是亲爹啦?给线人费时候咋那么扣的?都不够买流量!”刘一蓓的脾气也是见火就着,明显是他自己不给力还埋怨别人。

“行行行,咱爷俩犯得着为钱伤和气?翻两倍都行!可你得实打实的帮我。”刘德柱满脸的陪笑,心里急得如同猫抓。

“那就说好了两倍,留意看微信,挂了!”刘一蓓得意的挂了电话,随后把手机放到台盆上迅速的脱衣服,哼着小曲儿开始冲澡。

到斯特龙博利岛的固定游船每天只有一艘,时间不确切也不接受预定。热心的Bauer花高价租了个快艇,还为她们准备了零食、美酒、望远镜。羽巍先是言辞拒绝,见没办法就坚持付一半船费。上船后仍然冷着脸在船头看风景,任凭Bauer怎么说既不喝酒也不吃零食,后来干脆坐下用手机看起电子书。那三个倒是没怎么客气,吃着喝着还听着音乐,按慕容娜的理论是宁辜负时光莫辜负美酒。

远远的看见山头冒着白色的浓烟,刘一蓓兴奋地喊着:“Burning bar! Stromboli!Quick, release your enthusiasm!(燃烧吧,斯特龙博利,快,释放出你的热情)”

张嘉琪没那么激动,却快速用手机拍几张照发到微博,然后过去挽住羽巍。悄悄告诉她,不久前无意中发现Bauer的订票记录,从斯特拉斯堡到罗马,米兰,翡冷翠,菲里库迪岛,跟她们的行程一模一样。还有昨天似乎有人在远处盯梢,分明就是心存不轨。羽巍冷冷一笑,决定第二天就回加州,绝不给这种人半点好脸色。

上岸后先找了个酒店住下,羽巍让酒店前台帮忙联系第二天开往那不勒斯的游艇。前台服务员是个德国女孩儿,帮她们订好船票还热情的介绍那不勒斯主要景点,她客气地笑笑说只是在那里中转。酒店的自助餐厅很别致,意大利菜也很像回事,餐厅旁边就是绽放的鲜花,吃着午餐还可以闻到阵阵花香。几个人吃过饭刚出门,迎面遇到穿戴整齐的刘德柱。满面春风,顺溜的偏分发型像牛舔过一样,大热天穿衬衣打领带,左手腕戴BLANCPAIN表,右手腕是三圈子崖柏手串,西裤棱角分明,皮鞋锃明瓦亮,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哎,这么巧你们也在意大利啊?巍巍,你还好吗?”刘德柱鼻头上挂满了小汗珠,脸上笑容可掬。

“刘德柱,你可真能扯!这叫巧吗?分明是我这儿有人吃里扒外!”羽巍说向身后白了一眼刘一蓓,她躲在张嘉琪身后佯装没看见。

刘德柱不能等她教训女儿,否则以后更没人帮忙了,赶忙笑呵呵的说:“这事儿吧,巍巍,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没能尽到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责任,其实这几年我也挺后悔的。”

“现在说这些干嘛?过去八百年了。”羽巍看着他出现就觉得别扭,不由得想到凤凰城那一堆花,和他那些不着调的对白。逐渐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冷峻的脸上闪过几丝惊慌,随即阴沉下来。

“巍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发誓一定好好珍惜你,加倍呵护你和两个孩子!绝不让你们受一丁点儿委屈!”刘德柱这句话练过很多遍,耳机里还穿来王璟琦的赞声:“柱哥,说得好,加油!”

“别逗了好不好?咱们已经离好几年,没可能了!”羽巍转身想绕过去,她不愿意跟张明远以外的任何男人有瓜葛,尤其是这个伤过她的人。要不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前,要不是因为他是刘一蓓的父亲,半句话都不想说。

“请你相信我,巍巍,我真的痛改前非了。不信你问贝贝,我现在基本就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刘德柱紧走几步挡住羽巍,“求你给我个机会吧,呵呵呵……”

Bauer忽然窜到两人中间,伸开胳膊挡住刘德柱,扭头问羽巍:“Miss Yu, do not worry, I protect you。(羽小姐,不要担心,我保护你)”

“哎,法国佬,你起开,关你啥事儿?”刘德柱拉了一下Bauer胳膊,眼看着对方矮半头硬是没拉动。耳机里王璟琦焦急的喊:“英语,说英语啊!”这才想起人家应该是听不懂普通话,咳嗽一下整理了情绪,认真的说:“Sir, please step aside, you should not intervene in the matter of our Between couple!(这位先生,请你让开,你不该介入我们夫妻的事)”

“Oh,really?(真的吗)”Bauer吃惊地撤出身子,怀疑地看向羽巍,刘德柱趁机走到羽巍身旁。

“No,no,no,This is not the case, forget it,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Please let go。(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算了,不关你事,别管了)”羽巍向Bauer说着,又感觉没必要跟这局外人解释,随即扭头瞪着刘德柱,“刘德柱,你瞎说什么呀?”

刘德柱早换成一副笑模样,恬着脸说:“呵呵,巍巍,别生气,我也不算瞎说,你是贝贝她妈,我是她——”

“瞎说就是瞎说,少混淆视听,离了婚早就啥也不是了!”羽巍言辞犀利,表情冷得像挂一层寒霜。

“咱再复婚不就是了?别生气啊?”刘德柱铁了心要跟她复婚。

“绝不可能!”羽巍根本不想听他辩解,更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把身子转向一边,“要有心,就正儿八经找个女人过日子,别再吊儿郎当了!”

“巍巍,我有心,这一回我是真心实意追求你,你就是我正儿八经想娶的女人。巍巍,给我个机会吧!”刘德柱说着几步转过去,单腿跪到羽巍面前。

“哎呀——刘德柱你快走!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羽巍以前可真没发现他有这份诚心,但她此时已经不可能接受。

“我不怕丢人,巍巍,这回我真是死心塌地对你,请相信我一定会给你幸福!”刘德柱仰着头,说的很有气势。

“你不怕,我怕!求你了,赶紧走!不要让我再难堪了!我跟你不可能再到一起了,绝不可能!”羽巍身子真的有些轻微颤抖,转身看刘一蓓,“贝贝啊,你,你招来的你负责把他弄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店。

“巍巍,你别走啊?上回你答应会考虑,巍巍。”刘德柱站起来再往里面追,已经来不及,他也不敢硬闯。因为羽巍说的很决绝,慕容娜紧跟着也瞪他一眼追过去。尽管刘一蓓临走时冲他吐吐舌头,可张嘉琪站在那里没动,他是真的胆怯。

耳机里又开始争执了,王璟琦嚷着:“咋这么菜的?不行回来吧,再另想办法!”刘德柱慢慢站起来,看情形也只能先回车上,跟那几个从长计议。叹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转身顺着路无精打采地走着。

斯特龙博利火山的确很神奇,自一九三○年以后没有发生过破坏性爆发,二○○七年和二○一二年两次中型喷发也没有造成大的灾害,只是岩浆冷却成石块引起十几米高巨浪冲塌几处村庄房屋。二○一四年以后活动频率更低,平均十五至二十分钟轰鸣一次,冒出浓浓的白烟,山口上面能看到喷射红色岩浆次数少之又少。黑夜里倒是能看到片片红光,如同井底安装的彩色射灯。

每每是风平浪静的夜晚,总有几十个小艇停泊在距离火山脚下三海里的警戒线外,火山爱好者静候在艇上拿着摄像设备捕捉精彩瞬间。警戒线以内三百多米还有一个绝佳观赏位置,就是顺着火山蔓延过来的巨型礁石。当然,那里属于危险范围,礁石外的村庄倒是安全却被完全挡住。然而就在礁石临海面中间位置,垂直海平面四十多米高,有一块巨型的鸭嘴石。意大利官方在鸭嘴石中下方开了道高两米,宽三米五的平台,又在后面开了条宽一米左右高两米的小隧道,许多数据就是科学家们在鸭嘴石上操控无人机监拍而成的。由于特殊原因鸭嘴石并不对外开放,个别有办法的人却能借用。Bauer和Rhea Evans都算是有办法的人,所以Bauer和刘德柱先后去邀约羽巍母女,但都被她拒绝了。她不能给他们任何希望,同时也不愿意两个孩子涉险。

傍晚,晚霞逐渐褪出深蓝的天空,一轮盈月①挂在山头正上方。十几艘小艇靠着警戒线外面斜放,羽巍、慕容娜、张嘉琪、刘一蓓,就坐在其中一个艇上,几个人都在花裙子外面套救生衣,拿着望远镜或手机默默等待着海景奇观。驾驶小艇人的大部分都是西西里周边的,他们对这些客人期盼的好景致习以为常,只是交头接耳小声用当地话聊天。

鸭嘴石的平台上站着九个人,刘德柱、Rhea Evans、司马楠他们七个在后面抽着烟低声交谈。每隔十几分钟耳边就会轰鸣一次,他们不敢太靠前,地方本就不宽敞。Bauer就在距涯边一米位置,抬头注视着直线距离二点五海里的火山口,他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匈牙利探险家。

王璟琦和欧瑞不停地鼓动刘德柱,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教训一下Bauer,起码也吓得他离开羽巍。司马楠这时候反而像个学者,他建议约那个人找个地方谈谈,都是文明人得讲究方式。郭义昌不发表意见,对谁的话都说有道理,两个大块头助手干脆像会眨眼睛的木头人。

“俗话说光棍儿眼里不揉沙子,咱大老远来一趟不能无功而返吧?”王璟琦说着,眼睛在刘德柱和司马楠脸上来回看。

“这事儿吧,武力解决确实不是上上策!郭总,给个意见。”司马楠看向郭义昌。

“呵呵,合不合适得柱哥说了算!”郭义昌说了跟没说一样。

“要么——我过去劝劝他?”刘德柱思想活动了,扭头看Bauer正举着手机。

“有什么好劝的?上去先一顿胖揍,起码废条胳膊,完了不管你再说啥,都好使!”王璟琦还是坚持动手,反正那俩傻大个就是干这个的。

“最好是先礼后兵,咱大中华好歹是礼仪之邦嘛!”司马楠总显得多几分风度。

“Hi,Have you got a result of your discussion?(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Rhea Evans几乎听不懂他们嘀咕的什么,而他的立场,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帮助刘德柱追到羽巍。

“Mr.Rhea Evans,I decided to talk to the French first,It is best to solve the problem peacefully,Drive away him, and to pursue Yuwei tomorrow。(欧瑞先生,我决定先跟法国人谈谈,能和平解决最好,赶走他,明天再追求羽巍)”刘德柱笑着跟Rhea Evans说,心想就这两个体型往法国佬跟前一凑,保不准他就主动求饶了。

“Vreey good,Go!we support you, let them go together。(很好,去吧,我们支持你,让他们一起去)”Rhea Evans说着朝那两个大块头摆摆手,两人点头,撇着嘴跟在刘德柱身后走向Bauer。

“Hello, French friend。(你好法国朋友)”刘德柱笑呵呵地来到Bauer一米左右看着他说,“Can I talk to you about Yuwei?(我可以跟你谈谈关于羽巍吗)”

“Look at you situation, I seem to have no choice。(看你们气势,我似乎是没得选)”Bauer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看高半头的刘德柱就很难应付,何况后面两个大块头。

“Not exactly,You can choose to leave her as soon as possible。I'd be happy to say goodbye to her for you。(不完全是这样,你可以选择尽快离开她,我乐意替你向她告别)”刘德柱还是带着笑容,眼睛却不经意扫一眼慢慢灰暗的天空,逐渐变黑的海水。

“I think I have another choice,With the wisdom and romance of the French, Miss Yu was moved。Then be your daughter's stepfather and lover,And you better get out of my sight in three minutes。(我想,我还有别的选择,以法国人的智慧和浪漫思想感动羽小姐,然后做你女儿的继父和情人。而你最好在三分钟内从我眼前消失)”Bauer说着把右手伸进挎包里,眼睛紧盯对面三个人。

这句话还真出乎刘德柱的意料,他不屑的笑了笑说:“Well, I'd like to say that I don't actually approve of force。If you don't cooperate, alas, forget it。(哦,我想说其实我不赞成武力,如果你不配合,唉,算了)”转身走向一边,对那两个挥手,“Give him to you,I don't have the heart to see him again。(把他交给你们,我不忍心再看)”

两个大块头对视一下,满不在乎地纵纵肩膀,跨步过去伸出大手就要抓Bauer,忽然发觉他手里多了个东西。仔细一看,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来回摆,赶忙举起双手向后退,直到郭义昌身旁低头说句什么。几个人瞬间躲进隧道口的内侧,而刘德柱还掐着腰面对火山口。司马楠冲刘德柱嚷道:“柱哥,柱哥,这环境不咋地,咱换个地儿!”

刘德柱扭头一看吓一跳,平台上就剩他和Bauer,探险家和那几位全进隧道里面。再一看Bauer手里的家伙后脊背都发瘆,赶忙往隧道走却已经迟了。Bauer得意的说:“They can go that way,You can't。(他们可以从那里走,你不行)”

“Ah, this, this。That was a misunderstanding, my French friend。It's getting dark,You can take a look at the scenery。(啊,这个,这个。那是个误会,我的法国朋友。天黑了,你慢慢看风景)”刘德柱暗叫:糟糕,法国佬有备而来呀!

“No,no,no,Not misunderstanding。The French never give their opponents a chance, never。(不不不,不是误会,法国人从不会给对手留机会,从不)”Bauer左手向涯边摆,“Go back, otherwise - bang!Ha ha ha ha……(往后退,否则——砰,哈哈哈哈)”笑得特狂妄。

“Friends are joking, we are civilized people。Why would you use force?About love, we can compete fairly, right?We are businessmen,We don't need savagery。(朋友在开玩笑,咱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动武力呢?关于爱情,咱们可以公平竞争,对吧,咱们是生意人,不需要野蛮)”刘德柱感觉腿肚子都在打颤。

“No, I'm not a civilized person。Now I count from five to one,You have two choices,Jump or——bang——(不,我不是文明人。现在我从五数到一,你有两个选择,跳下去或者——砰——)”Bauer并不给刘德柱缓转的机会,提高嗓门喊:“Five——four——one——(五,四,一)”从四直接跳到一“砰”真的朝天空开一枪,吓得刘德柱闭上眼睛就窜出平台,身后传来Bauer得意的笑,“Ha, I'm in charge of the rules, ha ha ha……(哈,规则我说了算,哈哈哈)”

这么寂静的傍晚,加上地域广阔,说话都能传很远何况枪声。羽巍她们听见笑声就往鸭嘴石看了,枪响时刚好看到有人跳出去。刘一蓓一眼认出刘德柱的衬衣,忍不住大叫:“呀,是刘德柱!”接着哇就哭了。

她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没被打死掉进四五十米高的水面也难活着上去,这前提还是水性特好而且下落时没撞到石头。羽巍虽然以前恨过这个人,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况且他是亲生女儿的父亲,监护人。赶忙招呼着驾驶小艇的人过去救人,可那是危险区域,开快艇的人谁也不敢去。她和慕容娜同时把绝望的眼神落在张嘉琪脸上,都想到她那时灵时不灵的特殊本领。

刘一蓓也瞬间明白了,哭喊着:“Kiki姐,那是我爸!求你!Kiki姐!”

张嘉琪心里早乱的一塌糊涂,要有把握在刘德柱跳出的瞬间已经去了,不管是谁落难都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这有三四百米远,上面四五十米,下去多深还不知道呢。就怕救不了人把自己搭进去,以后谁照顾羽巍,更没机会见失踪的老爸。听刘一蓓的哭喊她也难过,再看羽巍、慕容娜焦急的模样,只有咬牙一拼了。伸手把救生服解掉,手机放下来,“噌”一下冲出小艇几十米,然后十几米一个起落,花蝴蝶似得飘向鸭嘴石。

卡塔尼亚市的公立医院在整个西西里地区都比较靠谱,资格老环境好,关键是距离斯特龙博利岛近。所以,刘德柱就被送到这里,抢救完没有生命危险了仍然送进加护病房。这地方加护病房不是随便进的,光有钱不行,危险程度得是黄色或红色。好在刘德柱够,窒息性休克,脑袋也撞破了,还昏迷不醒。加护病房的服务水平真是没的说,单间另带小花园、陪床、沙发,还有红茶咖啡随时供应,护士每隔半个小时一趟的观察。

羽巍要走了,避免刘德柱和Bauer再纠缠。她已经从司马楠嘴里得知刘德柱近况和打算,也知道Bauer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她决定连夜坐火车到那不勒斯,随后飞罗马再转飞加州。刘一蓓也想跟着走,劝了好几次仍是依依不舍,抱着羽巍的胳膊黏在一起。

“贝贝,妈知道你舍不得,妈也是。”羽巍眼圈红红的,右手轻轻梳理着刘一蓓的头发,“你看,刘德柱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他最亲的人,不能一点儿不顾及他的感受。妈这边,放寒假你可以再来,我和琪琪随时欢迎你,好了哦?贝贝乖,贝贝是大女孩儿了,是不是?”

“妈——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想天天儿腻着你!”刘一蓓以前觉得自己挺独立的,可跟羽巍相处时间一长反而想回到孩童时代,重新享受一遍母亲的疼爱,虽然她明知道不可能。

“好吧好吧,想腻就腻吧,那就努力学习考到加州来,妈乐的天天围着你们姊妹俩!”羽巍又何尝舍得,但生活就是这样,方方面面都得尽量顾及,然而不可能有尽善尽美,且行且珍惜吧。

“考过来?好难啊!妈,我知道该怎么做,让我再抱会儿!”刘一蓓说着双手松开她胳膊,换成环抱姿势,脸靠在她肩头。

羽巍笑着也抱住刘一蓓,轻抚她秀发,禁不住心里的甜蜜。与此同时也觉得她可怜,因为执着于爱情疏忽对她的照顾,这究竟是当妈的欠了她这份应有的关爱。抱了好一会儿,刘一蓓又过去拥抱干妈慕容娜和姐姐张嘉琪,眼角噙着泪送她们出门。

刘德柱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新升的阳光正调皮的跳进玻璃窗爬上床头。刘一蓓在靠小花园的玻璃门外面,一张毯子上练着瑜伽。司马楠和王璟琦各自斜靠在沙发上睡着,穿出轻微的鼾声。刘德柱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环视这美丽而陌生的病房,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心里阵阵发怵:眼看贝贝都长大成人了,我却没能给她个正常的家庭,昨天这,唉——,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回想昨天的事情能活着都是奇迹。

王璟琦听到叹息声,揉揉蒙松的眼睛站起来问:“柱哥,感觉咋样?”

“还好吧,总算没归位!”刘德柱勉强笑了笑,心想昨晚上这俩哥们儿见危险比兔子跑的都快,现在能留在医院已经算难得了。再看外面就女儿一个,忍不住问出口:“哎,璟琦,见羽巍了吗?”

“羽巍?见了见了,真漂亮!有气质!”王璟琦昨晚跟她们一起来的卡塔尼亚,也分的出谁是羽巍。

“我是问你现在,她人呢?”刘德柱没好气的撇了王璟琦一眼,羽巍人怎么样比他清楚的多。

“这我不知道,贝贝在,问贝贝呀!”王璟琦说着转身冲外面喊:“贝贝!贝贝!”

旁边的司马楠被叫声惊醒,站起来尴尬的笑了笑,走到王璟琦旁边小声问刘德柱状况。他这才动动胳膊腿,都正常。刘一蓓听见叫声急忙收了功,答应着走过来,为他倒杯热水递到他手里才坐到床边凳子上,看他气色应该已无大碍,淡淡地说:“老爸,您这岁数以后就别逞强了!”

“我这——唉,我也是想让咱家更好,现在想想也是犯浑犯过了头儿!”刘德柱倒是很清楚,忽然觉得女儿既然知道这事,羽巍也该是知道的,难道她没有一丝的感动?即使怜悯也行啊!可是这房里显然没有她的痕迹,“贝贝,你妈人呢?”

刘一蓓见刘德柱又开始懂歪脑筋,就知道他身体和脑子都没事,不由得想顶他几句。再一看他头上纱布渗出的淡淡血迹,硬是忍住了,却也没心情陪他聊天。淡淡地撇出一个字:“猜!”

“我出生入死的想给你把妈追回来,你这好,就别跟我好好说话!”刘德柱嘴上这么说,心里满暖和的,这是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他倒水,“你妈——她连夜走了?”

“满分儿!”刘一蓓说着走到沙发侧面打开行李箱取洗漱用品,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住,“有本事再猜她给你留了什么?在什么地方?”说完进洗手间,“咔吧”把门反锁上。

留了东西?她能留什么给我?这孩子,有她在就能预防老年痴呆!刘德柱想着往周围看了看,触手能及的就一个床头柜,急忙弯腰拉开抽屉。里面一张对折两次的方纸,清晰可见上面的细纹,是她随身带那种笔记本的纸,隐隐约约是黑色碳素水字迹。

刘德柱慢慢展开,果然是羽巍娟秀的字迹:“刘德柱,责备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该不着我说,说也没用!我必须提醒你,你该收收心找个人踏实过日子,对贝贝,对你的晚年都有个照应。如果你还记得一丁点儿我的脾气,就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除了明远我不会接受任何男人!好自为之!”


注:①满月,农历十五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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