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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无妄之灾

H5N1——RNA病毒(俗称禽流感)自元月下旬起席卷整个亚洲,多个国家和地区屠杀禽类,各个行业不同程度受影响。国内的形势一度造成恐慌,不亚于去年的非典。大多数官员可以说农历年都没过安生,不得不投入一线工作,组织捕杀有潜在隐患动物,全面防疫,安抚市民。做为县长,袁欣敏也没例外,过了初三就赶回泌阳,每天做的也都是同类型的工作。严格检查不留死角,耐心安抚将心比心,认真贯彻安全第一民生第一的指导思想。

上海的自然条件相对于其他地方还算好些,可局势仍然相当的严峻,社会各界都谈鸡色变。帅小泽早早地把原定于二月十八号的北斗星集团总部开业庆典活动直接推后一个月,他和王易佳、马子祥、衡信等七个公司领导,趁这段时间赶往北海,对那边进行下一步规划。养珠池,龙眼园,土特产厂,房地产,饮食公司跨行业齐头并进。未来十到二十年里,北海会成为北斗星集团的第二故乡。

首当其冲的就是“斗篷姐菜盒连锁店”发展,也是王易佳最感兴趣的项目。头批十家店一个月后在上海试运营,方便她就近管理。因为帅小泽已经决定让她做集团总部行政总裁,菜盒店只是兼管。地产业是他们的起家行业,仍然是重点。星河国际大酒店定位为北海第一高楼,标准五星级酒店,帅小泽仍然要负责全盘计划。银河房产连锁由房产部总监马子祥负责,因为地产业虽然以北海为重心,其他城市日后也有新盘开。衡信的企划部不仅要负责拓展新公司,还得兼顾施工技术,还好有设计部总经理慕容媛媛私下帮忙,他们已经是大伙公认的夫妻,所差的只是一纸证明。

于此同时,马子祥和衡信年前在北京购买的二十套跃层联排别墅,由衡信挑选的嘉华装饰和张导利的新世界装饰紧锣密鼓地进行,在这种形势下给他们活干无形中也是在照顾他们生意。

西部的形势比东部和南部还要差,柯家英原计划举办的个人画展被暂时搁置,人也跑到北海陪帅小泽,顺便帮他设计星河国际大酒店。鹏程地产有意进军中东地区,初步接触由帅小泽介绍的英国仸瑞公司迪拜负责人。陶锦鹏和陶乐乐亲自过去观察环境,电话里告诉帅小泽,会赶在三月二十八号之前到上海。

建大地产受禽流感影响比较大,二月初在西安开了三个盘几乎无人问津,施工方还时不时的闹情绪。宝鸡的“建大·观山樾”年前还有人问问,年后彻底没人。整个二月份出现零销售的业绩,气的销售总经理岳洋天天骂娘。王义强开始时还沉得住气,三月中旬也浮躁起来。因为他试图学习去年马子祥那套销售方案,在各大媒体等广告,接着是搞抽奖活动,甚至于给每个看房客人发送小礼品都无济于事。

撑到三月二十号,王义强彻底的失去了耐心,跟父亲王树健一商量,干脆给宝鸡和西安的项目放一个月假,等禽流感事情过去再继续。王树健看到这种情况也没脾气,他对地产行业也吃不透,让他们几个放假后到上海散心,等身心得到休息以后再投入工作。于是,王义强、岳洋、芦建国,以及最近加入建大的李炳学、李炳俊、李学良一起到上海玩。白天四处旅游,晚上喝酒唱K

三月二十八号,农历二月初八,星期天。整个浦东新区都是沸腾状态,陆家嘴附近更是出现前所未有的兴旺景象。这不仅是因为北斗星集团庆祝开业搞得活动大,还与上周上海禽流感疫区解禁有关。前天外交部发言人在电视上说我国疫情得到控制,各地政府领导都带头吃鸡。封闭了几个月的市民自然而然要出来撒撒欢,而陆家嘴这个本来就繁华的地方就愈加地热闹。

东昌路中段,最明显的七栋高楼,就是北斗星集团上海总部——星河广场。帅小泽他们十七个兄弟姊妹再次聚在一起了,柯家英、陶锦鹏、高育笙都来了,还带了不少至交好友。上海市委,浦东新区区委,陆家嘴街道都派专人参加庆祝活动。第一书记程宇更是亲临现场,他是冲好朋友H省省长高育筝面子来的。李嘉接了部电影女二号角色,导演黄安全听说她朋友是前两年影响颇大的地产界奇才帅小泽,拉着主创队伍前来凑热闹。顺便为他们新电影造势,连带了不少歌迷、影迷、追星族。黄安全的初衷是向北斗星蹭点赞助,本以为是个普通商业中心开业,却没想到涉及这么多层面。书画界的柯家英、地产界的陶锦鹏、石油大王王树健等人已经够份量了,那些大到省长、书记,小到县长、街道办主任,包括退休的原国务院周部长都和帅小泽非常亲近。这让他临时改变主意,当着帅小泽的面宣布下部戏要捧李嘉做女一,而帅小泽也没有吝啬,答应他下部戏投资北斗星占大头。

帅小泽这天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地突出,仍然是让几位领导和柯、陶两个大哥先讲话。他讲话时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北斗星未来发展动向,随之任命王易佳为行政总裁,马子祥、衡信等五个副总裁,并让王易佳介绍了公司几个行业多元化进展计划。剪彩的人数居然达到二十二个,十七个兄弟姐妹以外多了柯家英、陶锦鹏、高育筝、程宇、喻阿韦。涉及到的范围包括军、政、商、工、农、文化和事业单位。

开业典礼过后,大家参观了北斗星集团整栋楼各个部门。这栋楼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功能设计,完全按照集团式办公格局布置。大厅中间位置是圆形观光电梯,从地下二层直通顶楼三十九层;周围都是通透的无色玻璃,如果认真的看,可以直观地看到每层楼靠内侧办公区,做为视察工作再合适不过。这部电梯有专人负责值班,能乘坐这部电梯上下的只有副总经理以上职务,目前全集团也不超过三十个人,其中还包括分公司负责人。其他人乘坐就必须得到总裁办许可,因为顶楼只有一间大办公室、一个活动室、一个会议室、一个休息室、一个观星台。总裁办、行政总裁王易佳的办公室、副总裁办公室、总部大会议室都设在三十八楼。顶楼要么没人,要么帅小泽和秘书在。东南西北角各有一部直梯,都是负二层到三十八层的。整栋楼都做为北斗星办公用,没有宿舍,也不提供做饭设施。

旁边的六栋楼大部分已经租出去,六层以上是办公用的写字楼,六层以下连体楼裙部分商业区已经投入运营。金融街、超市、美食城、娱乐城、服装街、百货商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位于美食城拐角的“斗篷姐菜盒店”这天试营业,免费供应早、中、晚餐点,特色套餐仍然是火烧夹韭菜盒子搭配牛奶。但免费只限当天且现场食用,外带半价。除了晚上十点半帅小泽和王易佳过来看客流量数据时拿走的那份。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看到这种热闹场面不高兴的人也有,比较明显的就是王树健父子和他们带来的朋友。王树健绷着脸倒还显得沉稳,心里头刺痛不便发作。这时他也发觉再想收购帅小泽的产业已经没什么希望,从现场看他的交际圈不输给自己,只能另寻找机会挤压报复。王义强整天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跟帅小泽握完手跑去洗了好几遍。后悔没早发现北斗星总部设在建大国际几百米外,而且还比他们的气势旺,人家周边都是自己地盘。岳洋不时地发出谩骂声,却又不敢大声,因为他们也有身份地位,丢人败兴的事情不能明着做。所以没等宴会结束就拉着几个人到KTV喝酒,醉意渐深时怨恨就越浓。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跟七贱结的仇,又或者对帅小泽博得王易佳芳心的嫉妒。

早上八点五十分,帅小泽从菜盒店吃完早餐拐两个弯进入公司大堂。这是他开业后第一天上班,所以穿的很正式,进电梯后特意四处看看,对新起点的环境和员工上班前准备工作还算满意。朋友们和重要宾客已经陆续离开,他刻意没陪同王易佳为大家送行,主要原因是昨晚两人亲热时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最近忙碌的原因,还是察觉他与袁欣敏的暧昧,所以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跟袁欣敏交流。还有个原因是今早九点半约《新民晚报》的记者做专访,这对北斗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记者一行来的很准时,九点二十由秘书小丁带着到帅小泽的董事长办公室。先简单做了介绍又对今天谈话内容事先沟通,也算给他几分钟时间准备。几位记者陆续把相机录像机布置好,主持人简单地补妆。

二十分钟后,帅小泽正在跟记者谈北海全方位发展的时候,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紧接着小丁开门进来,身后带着三名身穿制服的民警。为首的他认识,正是老朋友何义强,春节前两人还在凤城街道喝过酒。

“老何?你这是从凤城过来?呵呵,来,里边坐,昨天公司开业也不见你人影。”帅小泽笑着离开座位与何义强打招呼,疏忽了录像机还在拍。

“你们这是在做节目啊?这样吧,今天先到此为止,先收收,另找时间再约。”何义强表情严肃的像挂了层霜,扭头对着秘书小丁说:“这位小姐,替你们老板送各位出去。”

帅小泽的心里忽悠一下翻了个,对何义强这样的表情感到非常突然。因为他一直以哥哥自居,在任何时候都是先对帅小泽表示关心,然后才说别的,可今天脸绷的忒严了。连忙不好意思地跟几位记者致歉,送他们到门外又转身回来。

“咋回事儿?”帅小泽顾不上往沙发跟前坐,直接看着何义强。

“这,咋说咧?”何义强看着帅小泽犹豫一下。又看看身边两人,径自往沙发上一坐,重重的叹口气,“唉——方队,你来吧!”

直到这时,帅小泽才真正意识到事情严重,不然以何义强的严谨定会亲自跟他分析。顺着何义强的眼光看向旁边站的两人,正在从公文包里取东西的方队俨然是位女刑警。长得眉清目秀轮廓清晰,一身得体戎装显得神采奕奕。

只见方队将几张照片在茶几上一字摆开,还没说话。帅小泽就急了,因为她看到的是公司总裁办主任蒋襟玉,身上穿竖条纹病号服,头缠绷带,表情呆滞,心揪的不得了:“小蒋?小蒋得什么病啦?老何,这咋回事儿?”

“帅先生,您先别着急,请坐。”方队接住帅小泽的话,示意他冷静点,“既然您是何局的朋友,咱们有话就不用拐弯抹角了,照片上的人您认识吧?”

“当然认识啦,小蒋几年前就是我的秘书,现在是总裁办主任。你快告诉我这是咋回事儿?小蒋出什么意外了?”帅小泽坐下后又悻悻地看着女刑警说,他发觉照片里蒋襟玉的眼神不对劲。

“您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方队又看了一眼沙发那边低头不语的何义强,清晰地说,“我们今天凌晨一点钟接到报警,到现场时发现这女孩儿衣着凌乱神情呆滞,就像这样。何局当时也在现场,经过初步勘察认定为入室强暴案。”

“强暴?谁TM这么残忍?”帅小泽噌就站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老何,这种人抓住必须枪毙!”

“请冷静点儿!”另外一个民警向帅小泽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何义强向那人使了个眼色,他向后退一步垂着手不说话。帅小泽却感觉到自己像被审问的犯人,心里不由得泛起膈应,坐下后再次看向女刑警。

“我们从受害者身上提取到男性体液样板,经过医生的抽样排查比对,能确定嫌疑犯为男性。再加上现场没有敲门痕迹,没有明显打斗。只能从唯一的物证和毛发纤维着手,到目前为止,我们只能确定嫌犯与事主认识!”方队接住说,但眼睛却从没有离开帅小泽的面部。

“哦?说的多新鲜?谁都能想到强奸犯是男性,那就赶紧从毛发着手查呀?有体液不就是证据吗?你们不是有什么DA机吗?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那是你们的工作!”帅小泽又看向何义强,觉得他完全可以打电话知会一声,应该把时间用在破案上。

“您说的是DNA吧?实在不好意思,帅先生,咱们国内还没有DNA鉴别技术。”方队说着也看看何义强,何义强微微点头。她从包里边取出什么单子边说,“帅先生,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案情的进一步调查。”

“是吗?港台剧里面演的都是假——哎,你这啥意思?”帅小泽正说着。忽然看到方队逐渐展开的是张刑事拘留证,左上方手写的名字就是帅小泽,右下角批准人签名写的是何义强,瞬间感觉脑子充血,“老何,你,你怀疑我?”

“兄弟啊,”何义强无奈地站起来走到帅小泽跟前,眼里透着深深悲意,“不是哥哥不近人情,现场唯一的男性用品就是你的一件奶白色夹克衫。里面有你的几张名片,衣服上的毛发有两种,进一步的比对结果还得你配合。至于体液,刚方队长给你说了,国内的条件还达不到。”

听了何义强这些话,帅小泽恍然大悟,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他们之所以来找他,就是因为唯一证物指向他,可他昨晚明明跟王易佳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作案可能。脑子里瞬间闪现出电影里的各种被屈打成招的片断,心里不由得一哆嗦。随之看向何义强,哀求地说:“老何,昨晚佳佳跟我在一起,他可以证明我整晚没出去。”

“对不起帅先生!根据相关规定,有亲密关系的不能作直接证人!”方队认真地看着帅小泽,彻底打消了他唯一的希望,“以您跟何局的关系,该不会让我们为难吧?”

“这,那,那好吧。”帅小泽把心一横,大不了炼狱走一遭,站起来平了平心绪,“我跟你们走。请稍等,能给我一点点儿时间把手头事情交代交代吗?”

“帅先生请便!”方队也没想到帅小泽瞬间恢复平静,微笑着拍了一下何义强胳膊,往长沙发坐下。此时的何义强脸上仍然紧绷着,眼圈已然通红。还不知道等一下见到表妹怎么说,该怎么向媳妇娘家交代。

帅小泽来到办公桌后面,先拿起电话打给送客人没回来的王易佳,简单地把事情说一下,让她不用担心,尽量保持公司各方面正常运作。随后打给袁欣敏,告诉她临时有事情处理,在泌阳建学校和迁居房计划要适当推迟。扶住款前期两千万已经安排过梁甜从他私人账户往出转,让她查收以后自行协调。

王易佳听到帅小泽的话心乱如麻,脚下加大油门,剩下两个路口直接闯红灯过去,车子都没停入车位就匆匆上楼。出三十九层电梯时,刚好碰到帅小泽跟着几个公安从办公室出来,他身后的秘书小丁已经泪流满面。

帅小泽微笑着走过来,用手摸了一下王易佳的脸颊轻声说:“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回来,你让他们几个别都别担心,嗯?放心吧,呵呵。”

“我,小泽,”王易佳感觉喉咙有些哽咽,尽量忍住不让他发现,免得为她操心。轻轻咳嗽一下,也回了个微笑,“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很快就能回来!”

“呵呵,这我知道,走了。”帅小泽率先走向电梯,按“∨”键后对着电梯,没敢回头看。

王易佳看着帅小泽一步步走进电梯里,始终都没有回头。猛然发现跟他最后进去的是何义强,匆忙跑过去按住电梯,哽咽着说道:“二姐夫,照顾好小泽!”

这句话让帅小泽的身子一震,这才联想到上次何义强妻子听说王易佳的事情后发脾气。忍不住回头看王易佳,正好撞到她泪花闪烁的眼神,心里本就在放大离别情绪里又增添了几分愧疚。

方队和另一名公安也吃惊地看何义强。这时才越发理解他在签署刑事拘留证时何等为难,那种身在其位却要对至亲好友发出拘捕,不是一个简单的“铁面无私”能解释得了的心情。

何义强脸色更加黑青,从喉咙发出一个:“哦。”然而这字却压得他呼吸困难,鼻子也有些发囊。答应是挺容易,若真的这件解释不清,或者干脆就是帅小泽做的。他今后有什么脸再面对家里人?怎么面对王易佳和那帮对他信赖的好朋友。

快速下行的电梯隔断了他们彼此对望的视线,暂时解决了困扰。可接下来的日子,会有更难面对的问题出现,他们都很清楚,却无可逃避。因为中国的法律是嫌疑犯提供辩证,捡方负责核实,就现场和帅小泽目前的表现,恐怕换谁也乐观不起来。

北河东村街道修路赶进度,要在农忙前交付使用。这几天铺石灰,满街道都是呛人的味道。考虑修路还需要一段时间,关爱红让公公婆婆暂时到别墅住。反正空房间多的是,帅小泽弟兄都不在,家里多两个人显得没那么冷清。奶奶闲着没事弄了些棉花,非要纺成线,张罗着给未来孙媳妇织两床粗布单子。爷爷也是闲不住,时常到别墅后面的果园施肥、剪枝、除草,有时也在荷花池支个杆子钓鱼。

右眼皮莫名的跳起来,连续跳了两天半。关爱红觉得心里不踏实,就给帅小泽打电话。可手机却是无法接通,这样更让她心里发毛。因为到今年农历十月,他才能满二十五周岁,才能避开她心里膈应的那句“命殒两纪”,这也是她今年没有催促帅小泽结婚的原因。

直到农历十一吃过了晌午饭,眼皮还跳。关爱红实在心慌意乱就给王易佳打电话,问她泽妞的电话为啥打不通。三问两不问把她问哭了,严厉追问之下才知道儿子已被拘留,罪名还是强奸嫌疑犯,差点没把她吓晕。偷偷抹完眼泪,决定到上海看看。虽然她绝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万中有一他真被屈打成招问个死罪,这尸体她还是要收回来安葬。也就彻底应了杂毛老道四句话:“天赋异禀,状元之才;一世风流,命殒两纪。”

于是,关爱红跟公婆说想到娘家住两天,用提包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就独自上路。跟谁也没打招呼,为的是留住帅小泽的名声,一旦事情传开,他捐钱修路搞养殖就成了讽刺。巧的是在公路上等公交的时候,被刘素霞看到,听说要到省城,二话没说开着面包车送她。再一打听居然说去上海看帅小泽,原因是伤风感冒。刘素霞心里自然不信,也不多问,就是坚持要陪着她到上海。关爱红万般无奈,只好告诉刘素霞实情,并让她发誓赌咒不会传出去,两人才一起买机票赶往上海。

在浦东新区分局拘留室呆了三天三夜,帅小泽面容憔悴的像老了十岁。披散的长发已经出油擀毡成一缕缕的,眼圈发黑,眼袋凸显,脸色灰暗,胡子拉碴。虽然何义强关照过没有他的批示谁都不得提审,也没有给帅小泽戴手铐什么的。光是帅小泽自身的纠结就够伤神的,寝食不安再加上没心情梳洗,没有换衣服,没有新消息,没有人聊天,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手机被没收了,一天到晚对着三面的墙壁一面栅栏,承受着无聊和恐惧,还有深深的同情和怨恨。可怜蒋襟玉这么年轻就失去意识,怨恨凶残的歹徒。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什么人残忍的伤害她,而他那件夹克衫印象里已经有两年没穿过了,衣服口袋就算有名片也不会是现在的。可正像方队长说过的,如果没有新的证据,他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关系。

王易佳来看过两次,都带着他最爱的早点——火烧夹韭菜盒子配热牛奶,报纸。还有他期望却不希望重复的安慰。这天她还是陪他聊了十几分钟离开,他还是没心思吃喝,唯一的兴趣就是看报纸,头版上还是报道他负面消息的新闻。

“我真不明白,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花钱解决?为什么非要欺负我姐?”有人在帅小泽身背后说话,就在他冥思苦想认识的人当中谁会对小蒋起歹意的时候。他不看就知道是蒋襟垣,因为这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用这种语气责问。他们是孤儿,相依为命长大的两姐弟。有这么深的感情,才会对凶手如此痛恨,而帅小泽确认就是唯一嫌疑犯。

“你认为不言不语就能赎罪了?你这种人得到的只能是枪毙!毙你十次都不解恨!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残忍呢?亏我一直当你是恩人,当你是最尊敬的哥哥!你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默默喜欢你那份儿苦心?”蒋襟垣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换谁看到唯一的亲人,一夜之间从聪明能干变成痴傻,都会痛的想撕碎凶手。

“你说什么?你姐她?她喜欢我?”帅小泽本想让他出出怨气,发泄出来或许对身体好些。可听到喜欢两个字时,就忍不住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他,这种时候他说的话不该有假。

“那又能咋样?阻止得了你的兽行吗?”蒋襟垣眼里布满了血丝,可想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垣,我要见她。你快去找他们何局长把我保释出去。”帅小泽越发觉得蒋襟玉可怜,喜欢上他这么个人本就是悲哀,如今的处境怎不让人揪心。

“简直痴人说梦,你把我姐伤害成那样!还想让我保释你?”蒋襟垣咬的压根儿作响,“哼哼,见她能干什么?再忏悔她也看不懂,她傻了!我就纳闷儿,你咋不傻?咋不撞南墙死了呢?”

“小垣,你听我说,绝对不是我伤害你姐的。你想想,既然她喜欢我,如果凶手是我的话,她还会反抗吗?会出现这样的恶果?还有,我连你们俩在哪住都不知道,咋会半夜过去?那天佳佳跟我住,她会让我半夜出去?又咋回弄个两年都不穿的衣裳?你快去见老何,我敢说那衣服里的名片是开北斗星以前的!”帅小泽越发觉得事情有蹊跷,一连串的不合理。

“别再狡辩了,你明知道王总不会拆穿才这么说的。你敢说自己不好色吗?你敢说跟那个袁县长是清白的吗?你敢说跟梁总之间啥都没有吗?你认为还会有人相信你吗?”蒋襟垣认为帅小泽或许是一时贪念,但绝不是无辜。他脚踩几条船的风流事情早有人私下议论过,那年上报纸也不是空穴来风。最多只能说他风流不下流,对人对事还算功大于过,可如今不但下流而且无耻之极。

“我信!泽妞花心是一回事儿,干过格行为是另一回事儿!”蒋襟垣身后拐弯地方有女人斩钉截铁的说话声。

帅小泽立刻听出来是母亲的声音,赶紧看过去。果然是母亲关爱红,侧后方走出王易佳、刘素霞、何义强,再后面还有高育筝、高大铭。

“妈,你咋来了?”帅小泽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关爱红看看帅小泽没说话,又扭头看蒋襟垣,语气温和了许多:“孩儿啊,你姐是泽妞的属下,你是不是也该多少了解点儿他的为人?要看清一个人不能光揪着短处,他为山里人铺路、办企业你知道不?他为希望工程捐钱你知道不?他把活包给陷害他身败名裂的女孩儿你知道不?一个品格低下的人能做到这些吗?你是受害人家属,心里难过可以理解。你有没有想过他要被冤枉吃枪子儿了,他家人会咋想?他帮过那些人会咋想?”

“阿姨,我知道他做过好事儿,那不等于他可以将功抵过,公安抓他是看证据咧!”蒋襟垣把脑袋一拨楞,根本就听不进任何对帅小泽有利的话。

“那你跟我说说,法院判了没?死刑还是无期?没有吧?既然是嫌疑犯就是存在疑点,疑点解开就清楚了。你这样盲目地发泄,对你姐有没有半点儿帮助?为啥不抓紧时间找好医生治疗?要把时间浪费到无谓的争吵上?”关爱红温和地劝着蒋襟垣。

“我,我跟你不争,我等着看他吃枪子儿!”蒋襟垣又扭头瞪一眼帅小泽,转身离开了。

关爱红冲着蒋襟垣的背影摇摇头,幽幽地说:“这孩子的倔劲儿跟小源还有一拼!”随后走到栅栏门跟前仔细打量帅小泽,心里阵阵的酸楚。表情却没有变,语气反而透着严厉,“泽妞啊,妈知道你心里冤得慌,你要对政府有信心,迟早会还你个清白。”

还没等帅小泽跟母亲诉苦,高大铭从后面过来说:“妈,咱还是先把老三保释出去再说吧!”

“不,不着急。”关爱红慢慢扭过头看高大铭,“大铭啊,妈知道你心疼兄弟,妈也不好受,可咱不能这么走了,他不能背这个不清不楚的名誉!”说着又看向帅小泽,“泽妞,你怕苦不?”

“妈,我啥也不怕,我问心无愧。”帅小泽烦躁不安的情绪在母亲注视下逐渐稳定起来。眼睛闪出光芒,腰杆也直了,母亲从小贯彻的“人穷志不短,人倒势不倒”思想再次在心里发生作用。

“好孩子,不亏老帅家的子孙。回过头让佳佳把梳子刮胡刀给你送来,不论到那种地步,精气神儿不能散喽,脊梁骨要挺直喽,老帅家老关家都没有孬种。”关爱红的脸上依然平静,绝不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一点农村妇女的柔弱,知道他这时最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

“我记住了。”帅小泽重重地点头,母亲这种自内而外的傲气是他打小见惯的,也是从不敢悖逆她意思的原因之一。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有没有弄几本书?时间充裕了别忘学习!”关爱红打算离开上海,待得时间长怕他过于依赖。

“嗯,阿姨,我下午给他送。”王易佳接过关爱红的话,还是第一次见她安抚人,听着就让人不敢懈怠。

“我知道了,妈,别让姥姥和奶奶她们知道。”帅小泽说着扭头看向高大铭,“老大,你——”

“放心,我下午就送咱妈回北河。”高大铭朝帅小泽摆摆手。

“我说——帅家妹子,这样行不行?”高育筝进来半天还没说过话,见关爱红要走向前几步,“这里条件却是差了点儿,咱让小泽保外候审行不行?”他进来时就看到帅小泽的沮丧表情,跟去年泌阳县那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企业家判若两人,他心里想到也心疼。

“不,大铭他爸,不是我不心疼孩儿,也不是不识好歹。既然咱泽妞是冤着进来的,不还他清白就不能走!这种冤屈不能含糊!”关爱红跟高育筝说完转回身再看帅小泽,“要记住喽,‘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善恶到头终有报,只分来早和来迟’!”

帅小泽再次重重的点头,精神状态已经恢复八九成,只差没有扬起嘴角笑了。

“说得好,高育筝心服口服!”高育筝走过来拍拍帅小泽左边肩膀,转身往通道走。经过何义强身边的时候停顿一下说,“务求尽快破案。再有,这里的条件不符合直辖市标准儿,每一项工作都得落到实处!”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高省长请放心,阿姨请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兄弟在这儿受半点儿委屈。”何义强立刻站直了,恭恭敬敬地目送几个人向外走。半小时前他接到市政法委书记的电话,责成他尽速破案并办理帅小泽保释手续。案情不能影响市场经济发展,更重要这件恶性事件已经受到市委和某军区政治部的关注。可偏偏关爱红没有让保释,他只能把心劲儿用到破案。

关爱红当天就被高大铭回凤城去了,高育筝也回单位上班。他们虽然担心帅小泽的安危,留下来却未必帮的上忙。

经过这么一阵捯饬,帅小泽精神状态发生了质的改变。中午饭是何义强陪他一起在拘留室吃的,手机也还他了,听他对事情做的分析后立刻投入工作。下午,王易佳和梁甜过来看他,带来了笔记本电脑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还给他房间换了床,加个床头柜。帅小泽从新梳洗换衣服,在拘留室开始办公。虽然心里面还有些不踏实,但已经把几天前的自己找回来了,认真研究起北海的发展计划。

何义强心头的压力越来越重,做梦也没想到调到上海的第一天就遇见这么棘手案子,还把多年好友帅小泽牵涉进来。所以每天不眠不休地工作,想尽办法追查案件有关线索。类似的惯犯、累犯档案仔细地翻阅,把区域内的那个时间段所有街道摄像头看遍,也没进展。连问卷调查那样笨办法都拿出来用了,几天下来仍然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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