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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五龙御寇(上)

  3月25日上午9点,天气晴朗。一山区丘陵小镇,字幕:陕西清油河镇。
  清油河街道一段,两旁街房几处挂“油坊”招牌。几个人走过,用鼻子深吸气。
  一油坊内,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油师傅光着膀子,抡着几十斤重大锤:嗨哟,嗨哟!
  清亮亮的芝麻油从木槽流出。

  镇上一青砖青瓦民房大院,国军31集团军司令部,门口挂“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一集团军总司令部”的白底黑字大木牌,两个士兵站岗。室内一进三道院。
  院内电话声、电报声不断。最里边屋内,王仲廉在办公桌前看战报。
  机要秘书急进:报告王总司令,战区长官司令部急电。
  王仲廉:念。
  机要秘书:日军110师团主力绕过南阳城,急速向镇平、内乡方向突进。
  王仲廉站起:什么?日军竟敢置南阳城防线于不顾,快速向镇平、内乡推进?
  王仲廉接过电报,急速走向地图前面。
  朱镇淮从外面急急走进:王总司令……
  字幕:朱镇淮,国军第31集团军参谋长,国军少将
  王仲廉未应,朱镇淮站立。过了一会,王仲廉猛然转身:西峡口,西峡口!

  3月25日,下午1点,西峡口城墙,东城门楼,豫陕公路沿城而过,伸向西方。
  西峡口城,宛西民团司令部大厅内,屋内有几个电灯泡,但不亮。吴绍周、黄子华、刘茂恩、刘顾三等召开85军团以上军官会议。刘顾三穿国军少将军服。
  吴绍周:日军正在急速向内乡推进,很快就能到达这里。这次防守西峡口镇,由我85军承担。因为时间紧急,我首先宣布作战命令:23师黄子华师长、谷允怀副师长,
  黄子华、谷允怀站起:到!
  吴绍周:着令你部固守西峡口城。从现在起,要至少坚守5天时间,同时掩护河南省政府及十五军军部向朱阳关转移。
  黄子华、谷允怀:是。
  吴绍周:宛西民团司令刘顾三将军,
  刘顾三起立:有,有。
  吴绍周:因为国军兵力部署难以马上到位,着令宛西民团司令刘顾三率部配合省保安部队,在内乡县城以东、以南设置阻击防线,最少要迟滞日军一至两天时间。
  刘顾三,面有难色:这为家保国,很是应该。不过民团装备与老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好整,怕整不好啊!

  内乡丹水镇,河南省政府驻地,省政府牌子仍在。人们忙于包装行李,准备转移。院内一派慌乱,打好的行李包裹、家具放在院内,一堆一堆放好。
  刘茂恩家,室外,家具、捆好的行李放了一大堆。室内,刘茂恩太太指挥士兵和丫环替自己整理东西。
  刘茂恩太太:快点快点,你们都不知道,置办点东西多不容易!都带走,都带走。
  一士兵在窗子外面:太太,这些空花盆还要不要?
  刘茂恩太太:带上,全带上,开春我还要种花呢。唉,抗战这几年,跟着省政府,先从开封搬到镇平,又从镇平搬到洛阳,又从洛阳搬到鲁山,又从鲁山搬到南召,又从南召搬到内乡,又要从内乡搬到卢氏,哎哟哟,啥东西都扔了,啥东西都攒不下,这日子过不成,过不成了。
  两个用草绳捆花盆的士兵相互偷偷撇嘴。

  宛西民团司令部内,吴绍周、黄子华、刘茂恩、刘顾三等继续开会。
  吴绍周:进犯南阳的日军,大约75000人,投入到内乡、淅川的兵力,也就是4万人左右。国军在此一区域的兵力,有11万之众,加上刘主席和刘司令的民团、保安队,合计已达14万人,是日军的3倍多。
  刘顾三:可是老日哩坦克车厉害呀,枪打不进,火烧不透,拱住啥啥就倒。
  吴绍周:国军除了战车不如日军,其他武器装备,基本差不多。但是淅川、西峡口一带地形复杂,山高沟深,战车难以展开,日军并不占多少优势。
  刘茂恩:宛西民团熟悉这里的山山沟沟,能够利用有利地形,生方想法打击日军。
  吴绍周:所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全占了,而日军不占一条。
  刘顾三看着刘茂恩,一脸迷茫,心不在焉:中,中,打他老日个鳖孙子!

  3月25日,重阳店,78军43师师部。院中,两辆军用卡车停在院中,张访朋等战防枪中队士兵刚下车。几个军官在接待。
  黄国书和副官快步走来。副官走到张访朋前:张大队副,黄师长看望弟兄们来了。
  张访朋对黄国书敬礼:国军战防枪副大队长兼第一中队长张访朋,奉命率战防枪中队及5支战车防御枪,前来报到。
  黄国书还礼,然后与张访朋握手:国军78军43师师长黄国书。欢迎弟兄们!
  张访朋:弟兄们听说黄师长在德国和法国都留过学,对炮兵战法造诣很深。
  副官:当年连希特勒都请黄师长留在德国,还要破例授予黄师长德军上尉军衔,但我们黄师长热血报国,毅然回国参加抗战。
  黄国书:过去我们武器不如人哪!要是你们能多来一点,就更好了。
  张访朋,悄声:咱国军一共只有8支战防枪,这次全要用在西峡口战场上。
  黄国书:我知道,二中队配给了85军23师,也是一位黄师长。

  西峡口,宛西民团司令部门口。吴绍周和黄子华等和卫兵骑马离去。刘茂恩挥手,刘顾三打拱,同吴绍周、黄子华等告别。
  刘顾三点头哈腰送走客人。对刘茂恩:五弟,进去再坐一会儿?
  刘茂恩点头:我正好有话要对三哥说。

  刘顾三司令部。二刘坐定,卫兵倒茶后,刘茂恩冲其摆摆手。卫兵退出,随手关门。
  刘茂恩:三哥,这次西峡口战役,关系到咱们刘家能不能长久荣耀于人。拜托三哥,一定要打好内乡阻击战。
  刘顾三:五弟讲哩话,三哥言听计从。不过你看啊三弟,这抗战八年,国军吃了数不清的败仗,那些总司令、司令还不都是照样干?为啥咱们就非得要打胜?
  刘茂恩:我说三哥,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这个省主席是河南的省主席。现在河南只剩下南阳多半还在国军手里,要是西峡口丢了,我这省主席往哪去摆啊?
  刘顾三恍然大悟:我啥都明白了,啥都别说了。五弟你放心,别看三哥也娶了八个老婆,我和咱们的蒋司令长官可不一样,他是光娶小老婆不抗日,我是又娶小老婆又抗日。这次三哥就是砸锅卖铁,把老婆卖了,也要和小鬼子干它一仗!

  第二天中午,太阳偏西,内乡县城东边,高高的土梁层层叠叠,绵延开去,望不到边。坡上是初春半人多高的荒草,干枯茂密,在风中摇曳。民团士兵在半坡顶修工事。
  离坡一里多地,墨河(字幕),河不宽,水不大,河水清莹,河岸陡峭,小河滩长满荒草。河中间一小石桥,与两边豫陕公路相通。
  五龙庙坡坡顶有座不太高的庙,庙门上写着“五龙庙”。

  几里长的坡顶都是民团士兵,崔毅典和省保安团吴团长在督促士兵修筑工事。
  崔毅典:弟兄们使劲干,加紧干哪,按吴团长定的规矩干。
  西边传来汽车喇叭和汽车马达声,修工事的士兵停下,看着西边。

  一辆小汽车翻坡驶来,挂河南省政府牌号。崔毅典等赶紧向小车的方向跑来。
  汽车停,两个卫兵和一个参谋从车上走下。刘顾三穿将军服从车内走出。
  崔毅典、吴团长行礼。崔毅典:报告司令,弟兄们正在修筑阻击工事。
  刘顾三:好哩很,好哩很。我来给娃子们打打气。这回要靠娃子们拼命啦。
  众战士七嘴八舌:没事。应该。老日太混账了。
  刘顾三:这老日实在是混账不要脸!你说你那海又大,水又深,有小鱼,有蚂虾,撂上两网,不就撑死你们个鳖孙子了,还非要跑来占我这内乡?这回我要来个拆房逮老鼠,大干一场。昨儿晚上我给你们的团长、营长说了,只要这回打得漂亮,省政府刘主席,就是我那拜把子五弟,一定论功行赏,功劳大的,要封成乡长、区长、县长……
  自卫团士兵甲:哎呀妈呀,还能封个县长!
  狗娃:要是给我封个县长该多美气。
  粱同河照着狗娃头上一巴掌:人不大官瘾不小,开裆裤子才脱几天就想当县长?
  众人哈哈大笑。
  刘顾三:人不可貌相。只要打得好,咋当不了个县长?县长算个球。想当年我还不胜这个小鳖娃儿,跟着别司令,现今不也是司令了?跟着我刘司令,也亏不了娃子们。
  士兵乙:嗨,司令说哩真是叫咱们听着心里美气!
  崔毅典:打鬼子,保家乡。司令咋吩咐,咱们就咋打。
  刘顾三:有志气,毅典有志气。这老日欺负到咱家门口了,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尿泡尿,叫老日趴那儿瞧瞧咱这种壮实不壮实。看见五龙庙了吧?是庙就敬神仙,是神仙才能进庙。这次打老日,活着哩都是大功臣,死了哩我照护你们亲爹老娘,还要给你们立座比这个五龙庙还高的神仙庙……

  3月26日晚8点,镇平县晁陂镇(字幕显示)。一处青砖院内,日军110师团指挥部。木村经广和上坂胜、山本三四郎、末永光男等研究作战方案。一盏汽灯,灯光暗淡,一个士兵进来打气,灯光变得明亮刺眼,放气的呲呲声十足。
  日军士兵给汽灯打气中间,木村经广:你们,要发扬皇军快速奔袭作战的传统,迅速拿下内乡城,立即向西峡口和淅川进击。
  山本三四郎:据情报,内乡灌涨铺杨集和五龙庙坡一带,有众多士兵在构筑工事。
  木村经广:那是地方的老百姓,他们没有军事技术,只是些小孩子游戏的干活。
  上坂胜:战车第三师团何时能够赶过来?
  木村经广:不管他,我在内乡县城等着他们。明晨5点半,准时攻击!

  3月27日凌晨5点多,天微明,夜色朦胧。内乡民团五龙庙坡阵地一片安静。远处几个民团士兵放哨。战壕内士兵裹棉衣棉被睡觉。粱同河背着枪在阵地上查看。
  狗娃裹着一条花被子睡觉,嘴大张,嘴角流着长长的哈喇子。突然嘿嘿笑起来。
  粱同河:这小鳖娃儿,还在想着当县长。
  突然,6架日军飞机由东向西飞来,机声轰鸣。飞机上旭日标志模糊,但可看出。
  粱长和立即推弹上膛:小日本的飞机来了,快起来啊!
  所有民团士兵被惊醒,立即抓枪。阵地上到处是士兵奔跑和举枪的身影。
  狗娃被惊醒,满脸懵懂,尖叫一声,背着被子在战壕乱跑: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粱同河大声:狗娃儿别乱跑,回来,回来!
  狗娃定定神,背着被子回到粱同河身边。
  日军飞机在阵地上空盘旋。
  自卫团士兵甲对狗娃:就你这个鳖娃子样儿还想当县长?
  众人大笑。狗娃不好意思:我睡迷糊了……
  低飞的日军飞机突然对着阵地扫射。
  狗娃一下子爬到地上。战士们相互躲避。
  崔毅典跑过来:别怕,别乱跑,注意隐蔽,隐蔽……

  日军飞机轮番扫射一阵,然后朝北飞走。
  自卫团士兵甲:狗娃儿怕了,不中你回家去找狗娃他爹吧。
  狗娃抬起头:那可不行,我爹还指望我打鬼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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