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明天38－39

三十九

  昭南的考试结束了。他以前向来不关注自己的考试成绩，可这回却异乎寻常的想知道。因为他觉得考试题特别难，他担心自己会考不及格，那样岂不会贻笑大方！

  果然，成绩单下来后，全班的成绩普遍降低，同学们都在抱怨考试题太难。岳文彬还是以平均八十七点五的成绩高居榜首，但前五名里已经没有他鼎鼎大名的郑昭南了。

  昭南这回败得出乎意料的惨，就连一向很棒的语文和英语也只得了七十多分，其他几门就更惨了。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前五名，就连前十名里都没有他。

  同学们对昭南的成绩也感到莫名其妙，大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昭南觉得窘迫极了，只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好让他钻进去，这样的成绩，让他有何颜面去见家乡父老啊！

   文彬看到昭南的失意，默默地走过来安慰他：“不要灰心，一次的失败，不等于永久的失败，继续努力，下次一定能取得好的成绩。”

  昭南感激的望着他这位同学挚友：“文彬，谢谢你，每次在我伤心失落时，你都能及时的出现，并安慰鼓励我，以后我一定向你好好学习，争取把成绩赶上去。”

  走在从柳叶镇通往郑家坳的山土路上，昭南的心情愈加沉重，他心里在想自己这次的成绩，怎么跟家里人说呢？实话实说吧，家里人肯定会伤心，他们辛辛苦苦的供我上学，而我却考出了这样的成绩。说谎吧，又不应该，而且自己也不会说谎。哎！再发愁也得往家里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进得院子，昭南看见只有娘在，便问：“娘，俺爹和俺姐呢？”

  昭南娘一看是儿子回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啊，昭南回来了，快洗洗脸，凉快凉快，你姐出去了，你爹放羊去了。”

  “放羊？给谁放羊？”昭南不解的问。

  “看我，也不给你说清楚，你顺奎大伯当上咱村的书记了。”

  “这我知道，我上次回来时，他就已经被当选了。”

  “就是他号召大家伙养羊，他说地不能种就别种了，养羊照样能致富，于是大家伙凑钱买了羊，我们家分了五只，不过有一只来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现在已变成六只了，你没见过那只小羊，胖嘟嘟的，可喜人了。”
我说怎么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羊，原来是这么回事！”来的路上，他确实见到了好多羊，只是他心事重重，也没顾及到这些。

四十

  郑家坳村的人是好过了，也开心了，他们看着自己的羊群一天天壮大，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就越来越有了盼头。可是山上的草却越来越少，就连山林里的树皮都被羊啃光了，这倒令大家伙都发了愁，他们现在越好过越懒，谁也不愿意到更远的山上放羊，于是乎村子周围一公里的地方全都被羊践踏过了，甚至连一点迷人的绿色都看不到了。到处都是羊粪蛋，空气里也弥漫着难闻的养骚味。人类破坏大自然，大自然也毫不客气的回馈给人类。

  今年的汛期来临了，虽然这里属于十年九旱的地带，但每年的伏天里也会降一场两场大雨的。今天就下了一天的中雨了。大家伙一直在咒骂着那不识时务的老天爷，羊一天也没有放，在羊圈里饿的咩咩只叫，而且好多家因为条件所限，羊圈都是露天的。

  眼看天都黑了，雨还没有停的意思。羊圈是露天的人家，只好把羊牵到本不太宽敞的屋子里来，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些羊全部被雨淋死吧，它们可是每一家的宝贝啊！

  半夜里，只听得雷鸣电闪，雨下得更大了。一大早急于想出去放羊的人就都起来了。可是他们每个人看到的景象都使他们吃了一大惊。好多家搭建的临时厨舍都被雨水冲倒了，锅盆碗灶冲得哪里都是。郑家坳因为是山村，所以地理位置高低不平，石窑也是高一处第一处，不像柳叶村，房子都是一排一排的。

  现在光秃的山被雨水冲得更光秃了，甚至连一点土都看不到了，好多没了树皮的死树也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的躺得到处都是。村里的田地也被冲得沟沟壑壑，惨不忍睹。羊儿在撒欢的跑着，却到处都找不到草吃，还是疯狂的咩叫着。郑家坳村民的精神被彻底打垮了，连这些平时被视为珍宝的羊都顾不得管了，而是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柳叶镇政府很快就派人来核查了灾情，并勒令郑顺奎做深刻的检讨。最后镇上的人下命令，让把这些羊全部卖掉，以救济各家的灾情。

  卖就卖吧，反正没有草喂它们，迟早也要卖的。于是各地消息灵通的羊贩们纷纷涌到郑家坳来，以当时市场最低价买走了这批羊。

  镇上拨给村上一批低价粮，先暂时解解燃眉之急吧！

  昭南为自己这个家庭多灾多难的命运更加忧心，从他放假回家，家里的揪心事，便一宗又一宗的没完，不过这样也好，谁也没心思过问他的学习成绩了，这倒又使他轻松了许多。

  连羊也没有了的郑家坳人更闲了，他们更爱扎堆说闲话了，每个人每天的任务就是搜罗村子里出没出新闻人物，有没有新鲜事，然后便全村传扬个遍，搞得人心惶惶。

  昭南再也没想到，自己也不幸被卷入这股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