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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当代文学

  • 编辑: 千寻
  • 发表于: 2014-10-28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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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评价当代文学的时候,我们既不要过分“慷慨”,也无须过度“愤慨”。我们需要的,不是盲目乐观的“千禧年主义”,不是狭隘的“文化门罗主义”,而是更为积极的姿态:一种冷静而开放的对话精神,一种清醒而严格的自省意识。
  
  我们恐怕首先需要研究的,不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价值”,而是它的缺陷和“无价值”;首先要关心的是有没有“勇气”说真话,而不是选择以什么“身份”或站在哪个“立场”来说话。事实上,我们从来就不缺乏“积极地”认识当代文学“价值”的热情。
  
  无论生活前行的脚步多么沉重和艰难,岁月的流逝却总是无情而迅疾的。屈指算来,中国当代文学已经走过了六十多个春秋,“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何况已年逾耳顺。对一个渐入老境的人来讲,最为紧要的,恐怕不是别的,而是后世的尊敬和历史的认可,所以,如何评价老之将至的当代文学,如何对它进行历史定位,就成了一个让许多中国学者特别“焦虑”的问题。
  
  也许是出于对“花甲之年”的敬意,也许是出于对“黄金时代”的向往,有些学者在评价中国当代文学的时候,常常表现出过度的慷慨和乐观——在他们看来,“当代文学”的成就已经超越了“现代文学”,只是由于“文人相轻”和“贵远贱近”的积习作祟,人们才显得“吝啬”而“苛刻”,未能积极地认识和评价自己时代的文学。而西方“汉学家”对当代文学毫不客气的否定,则激怒了另外一些学者,激起了他们义和团式的逆反心理,——他们不仅要“扶清灭洋”地反抗“西方”的话语压迫,而且要坚定地站在“中国的立场”,自己评价自己的文学,自己肯定自己的“价值”。
  
  其实,在评价当代文学的时候,我们既不要过分“慷慨”,也无须过度“愤慨”。我们需要的,不是盲目乐观的“千禧年主义”,不是狭隘的“文化门罗主义”,而是更为积极的姿态:一种冷静而开放的对话精神,一种清醒而严格的自省意识。因为,光有“善意”无济于事,仅凭坚定的“中国立场”也不能解决问题,不仅如此,丧失原则的“善意”还有可能养成“没有用的烂忠厚”,而过于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则有可能导致严重的文化自闭症。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和接受这样一些事实:首先,由于整个文化环境的不健全,由于当代作家的文化素质和文学修养的相对低下,我们时代的文学还处于很不成熟的状况,还没有达到理想的境界;其次,我们不可能在没有“世界性”的参照语境的情况下,自言自语地进行自我阐释和自我评价,因为,歌德和马克思曾经预言和期待的“世界文学”的时代,早已不可抗拒地来临了,也就是说,世界各国的文学,已经进入了一个相互影响的新阶段,任何人都不能无视甚至拒绝“他者”的影响,更不能退回到狭隘的民族主义或自大的国家主义立场。
  
  用这样的尺度和标准来衡量,我们恐怕首先需要研究的,不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价值”,而是它的缺陷和“无价值”;首先要关心的是有没有“勇气”说真话,而不是选择以什么“身份”或站在哪个“立场”来说话。事实上,我们从来就不缺乏“积极地”认识当代文学“价值”的热情,——迄今为止的绝大部分关于当代文学的著作,都是“肯定性”甚至“赞扬性”的;我们迫切需要的,恰是敢于直面问题的勇气和质疑性的声音。我们需要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那样的批郤导窾、直中肯綮的文学批评和文化研究——他批评美国二十世纪60年代的文学“流于淫秽”、“欣赏荒诞、颠倒价值以讴歌基本冲动而不是高级冲动”、“热衷于暴力和残忍、沉溺于性反常、渴望大吵大闹、具有反认识和反理性的情绪,想一劳永逸地抹煞‘艺术’和‘生活’之间的界限”。平心静气地讲,《檀香刑》与《狼图腾》不正是“热衷于暴力和残忍”的作品吗?《许三观卖血记》和《兄弟》不正是“欣赏荒诞、颠倒价值以讴歌基本冲动而不是高级冲动”的作品吗?《废都》和《秦腔》不正是“流于淫秽”、“沉溺于性反常”的作品吗?不正是想通过对琐碎细节的芜杂堆砌“一劳永逸地抹煞‘艺术’和‘生活’之间的界限”的作品吗?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称之为“经典的文学作品”?是因为我们缺乏成熟的鉴赏力,还是因为我们缺乏说真话的勇气?
  
  事实上,评价当代文学的难度还在于,我们所面对的,不是一个结构单一、性质纯粹的对象世界。所谓“当代文学”不仅意味着时间跨度的漫长,而且意味着内容构成的复杂。它的最新的阶段,作为“当前文学”,近距离地在我们面前呈现出来,但是,它的占更大比例的部分,则已经隐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只有经过小心的擦拭和细心的辨认,才能看清它的真面目。大体上说,一体多面的“中国当代文学”,至少是由五个迥然有别的时期和面影构成的:
  
  1949-1966属于“十七年文学”,“文学为政治服务”无疑是被普遍认同和接受的规约,而这个时期的作家对生活的观察和理解,整体上看,则是不够自觉的,缺乏对时代生活的独立观察和自由思考,但是,那些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作家,以及那些长期“深入生活”的作家,却能赋予自己的作品以一定程度的真实感,使之弥散着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在塑造“中间人物”的时候,尤其能给人一种真切、生动的印象(例如柳青、赵树理和周立波等人的小说);有的作品在反思现实生活的矛盾和问题上,显示出难得的清醒和勇敢,例如《在桥梁工地上》和《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有的作品则在艺术性的追求上,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例如《百合花》的白描技巧,《红豆》的抒情技巧,都各臻佳境,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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