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们的选择

——读谢韬《红岩儿女》第三部《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感


　　我有幸读到前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谢韬先生的回忆录《红岩儿女》第三部《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深受感动，尤其是回忆录中谈到当时大量的青年学生被共产党吸引，不顾自身安危参加革命的情景，更是让人深深动容。然而跟引人深思的是，在经历风风雨雨后，书中主角之一李慎之（这部回忆录写的是作者谢韬与李慎之漫长人生中的珍贵情义，所以有谢韬，李慎之两个主角）回答“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是否后悔？”，李慎之的回答是：“当时没有选择。我们想抗日救国，但国民党一溃千里，而共产党则高举抗日的旗帜；我们要民主争自由，而国民党则腐败专制，选择共产党，是因为我们选择抗日，民主和解放，所以但凡有一点热血和良知，这都会是我们的选择”。
　　可见，当年共产党吸引那么多青年投奔，最主要的原因是抗日和民主（准确的说是反对国民党的独裁专制）。还有就是，期盼中国的未来，能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把“今天的中国，变成明天的苏联”，而对苏联的大饥荒和大清洗一无所知（这些苏联的阴暗面，要1956年才广为人知），也不知道中国共产党内自己斗争的残酷。
　　那么当时的国民党失败在哪里？主要是失败在对青年的吸引力。这是为什么？说实在话，在四十年代以前国民党还不腐败，但它的专制独裁特征却是日趋明显，当时的蒋介石，崇拜的是意大利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治，提出的口号是“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而军警宪特也是四处横行。像书中所说，谢韬就是因为朋友与同学被国民党逮捕，而深深厌恶国民党的独裁，因此最后投入共产党影响下的学生运动，直到参加革命。我想，像谢韬这种情况，当时绝对不在少数。
　　而四十年代以后，尤其是抗战胜利以后，赢了战争的国民党迅速腐败，很多接收大员大发国难财，严重的败坏了国民政府的声誉。因此，尽管蒋经国早就注意到青年对国家的重要性，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就提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与共产党争夺青年，而且也取得过不菲的成绩。但终于在腐败与独裁现实的双重冲击下，在四十年代，还是有大批青年因为对国民党失望而投入共产党的怀抱。确实，还记得当年共产党办的报纸《新华日报》等对国民党独裁专制的批评，和对中国未来建立民主社会的承诺，很难让青年们不动心而热血沸腾，从而无惧一切风险，投向革命。
　　事实上，这些青年们不会知道，国民党的现实确实让人大失所望，但国民党未来的长期目标依旧是要走向民主的宪政时代的。因为在孙中山的遗训里，根据中国的社会现实，提出军政，训政，宪政三个阶段的计划，中国的未来的方向始终是走向民主宪政。甚至是在1946年，蒋介石已经行宪，如果后来国共两党不走向战争，未来中国的历史未必不会走向一条辉煌的道路。但是在马歇尔调停国共关系失败以后，战争不可避免，国民政府在失去民心，尤其是失去青年以后，终于败退台湾。在痛定思痛若干年后，国民党终于走向民主化，成为一个现代化的民主政党。而当年选择跟着共产党革命的青年们，却在后来的年月里，看到了反右运动，大跃进，大饥荒，直到文化大革命。
　　历史似乎给当年的青年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但国民党失去青年的代价是惨重的。现在，再从历史看未来，谁会在新的时代再度失去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