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意沉浸以后
源头的渴望被陶罐固定
鱼被悠然荡开，月色空蒙
每一十日子都陷落于那一声叹息
河岸上，老人的背影被黑夜镂空
而山高水远
我听见埙鼓如叩，墨痕如泣
长长的丧歌从死亡中传来，雪在那里静静落下
荒墟之外，梅花暗示一次孕期
只是水已经流至自身
流至血与血淤积的深处
一片枯黄的树叶
便覆盖了一泓宁静的泉音——
因此而悬首为月
悠悠魂魄被故人相招
至清明为雨、重阳为菊
至除夕竹声温馨
为点点梅花，并在想起河流的冬季
说逝者如斯……
然后濯身于自己的源头，以天籁为长歌
以一节白麻垂挂于身后
因此生者是一句安祥的遗嘱
并且在第七次焚纸之期
听见水声如至
1989年4月6日
（作者：石光华 选自万夏、潇潇主编《后朦胧诗全集》第495页，四川教育出版社1993年8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