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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蛊话之——巫蛊儿童

  • 作者: 聆雨
  • 发表于: 2016-06-05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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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蛊”之术,在苗家,被人传统俗称“药王”。相传上古时期,在湘西一带,苗人先祖就立下祖训:“蛊——以药为引,唯毒齐身;即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

相传明末清初时期,一个叫常昆的人,他年幼天资聪明,勤奋好学,从小和父亲上山采药,常为当地群众行医看病,是当地一位有名的山“大王”,又学得一身好武艺,其人实乃百里挑一,哪个闺房女子不争相相嫁。

有一年夏末,在一个繁星点缀的夜里,常昆和往常一样独自一人潜入深山,捕获白天所布下的陷阱里的猎物,不料半途归来,遇到一个神秘采药的女子。该女子身着青丝玉带,身附异香,纤细之腰甚是风姿迷人,其肤如玉般透彻白皙,一看就和常人家的女子有所不同。常昆手举火把引路,正巧此刻正攀行在一道陡峭的丛林中,忽闻有一女子唤叫,他挺身停立,迎着火把观望了一下四周,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女子缓缓向他走来,他定神不时揉了揉眼睛,似乎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女子,也许他还是头一次在夜里遇到女子上山采药,顿时心想定有几分诡异。

只见那女子手举火把,就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朝他晃了几下。这时,他隐约闻到一股什么烧焦的味道。于是,他顺势举起自己手中的火把,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没有发觉什么烧着的地方。他紧接着又朝那女子的方向探窥望去,虽然只是几步之遥,但在夜间漆黑的山林,要想看清一个人的面孔,实在不好辨认。

这时候,该女子背着背篓朝他走了过来,常昆用他那高高的嗓门,朝那女子喊道:“姑娘,你怎么独自一人夜出采药?”

只见那女子走过来和他笑了笑答道:“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我……早已习惯独自一人上山了!”常昆此刻似乎没有顾及这样坦白有什么不好,他左手放下提着刚在套里猎获的两只灰兔,“姑娘,你是哪个寨子的人?”

“问我吗……”那女子好像并不想回答常昆他的这个问题,只是她看了看自己腿上的裙摆,这才发现燃起了零星之火,表情由开始的无动于衷变的有点惊慌失措。

“不好了,烧着了……”

常昆走近一看,立马脱下自己的袍子朝那女子扑去:“原来是你这儿着的火。”

两人在扑火的过程中差点颠倒,那女子伸出其中一只手,拉住了常昆的衣角,这才得以站稳身子。忽然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吹过,常昆一手扶着一棵古老的松树,另一只手正要捡起地上的猎物,却被那女子抢先伸手捡起,见她拧着一只灰兔的双耳,朝常昆的胸前来回晃动。

“阿哥……是你打的吗?”

常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白天在埋伏地下的套收获的!”

“哦……这一带你常来吗?”

 

“是的,和我父亲小的时候经常来……”

只见那女子好一会儿没有继续问话,似乎在沉思什么。忽然从她嘴里向常昆面部吐出一股青烟,常昆没有任何来得及躲避的机会,只见他身中迷药缓缓缩倒在地……

等常昆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间小木屋里,他整个人的身体都被装在一个盛满药水的大缸里,只有头和颈肩部露出水面。透过窗沿的缝隙,一束昏暗的月光照进小木屋的一角,常昆见到了各种皿器装满了药沫,还有几个火炉正在焚烧着,他只能壮着胆儿喊话:“有没有人?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这时候,小木屋的门被一群诡异的孩子推开闯了进来,他们身着青布粗衣,面色发青,润白的恐怖,有的露出古怪的笑脸,有的张着小嘴叫嚷,却又不像小孩的声音,倒有点像驴非驴在叫声。孩子们全都被剃度成光头,一个个如同丧尸模样,虽走路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仔细一看,他们正在相互嘻戏打闹,不时三五成群纠缠对方,十分调皮捣蛋。

这让常昆立马竖起了身上的毛发,令人心生几分恐惧。却自己又浑身不能动弹,几乎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只剩一具空空的躯壳,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过了一会儿,似乎刚才出现在山林中的那一名女子终于现身,她手里拿着一捆白色的蜡烛,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把那些东西一起放在绛紫色的圆桌上,并点亮了几根白蜡烛,忽然,整间小木屋变得明亮起来。

“阿哥,对不起了……这群孩子需要你的血来救命。”

“姑娘……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常昆竖起头发,原本以为自己不能说话,却似乎好像听错了,硬是说出来一句话。

“笑话!我当然是人呀?”只见那女子皱着眉头对他望着笑了笑。

“这是哪里?那你想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救这群孩子,他们都是从小生下来就身中蛊毒的孩子……刚才,你只是看到他们正常时候的样子……”该女子摸着一个孩子的头没有再往下说了。

“这就是你们族人所说的,传女不传男的巫蛊之术……这是什么造孽果?”常昆心里开始疑虑重重,看上去非常揪心的样子。

“其他没有什么好说的,至少我是在拯救这些孩子,也许他们活不过几时了,因为我的解药只能缓解他们一时的痛苦,而且,他们这两年白天不能见光,只能躲在阴暗的地窖里度日,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出来活动……”

“你是说用我的血来为他们炼制解药吗?”

“没错,我们开始吧!”

该女子此时脸上不再露出任何笑容,而是显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她开始准备了香火和黄钱纸,又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常昆的左肩划出一道小口,接着端着一个桃木碗放在常昆的伤口下,小心的盛起常昆他那一滴滴珍贵而又颜色暗红的血。

“还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残忍的姑娘!活生生往人身上开刀子……”常昆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痛处。

“闭嘴,要不是看在你行医多年的份上,我才不找你,现在……你我都是在治病救人!”

“姑娘,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你是谁吗?”

“叫我甄婉吧,做药王的女儿,身份是非常特殊的,也是保密的,哪能像你们,光明正大行医。”

“的确……不然谁敢娶你?”常昆偷笑了好一阵子合不拢自己的嘴。

在这间小木屋里,除了能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器皿和瓢盆瓦罐盛满药之外,还是药,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而此女子——甄婉,她放下祖辈的训言,却和一个陌生男子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这群孩子看上去都好像只有七八岁的童真模样,个头显得并不高,似乎早已区分不出他们谁男孩,谁是女孩。如果这次甄婉能炼成解药,常昆可能就是最大的牺牲,但他也有可能会因此爱上这个“药王”的女儿,至于他会不会死,只有甄婉心里清楚,因为从常昆身体取出的血,即要为解药做最后一道药引,还要暂时引血后休眠一会,让他继续呆在原来的缸里,才能不被蛊毒感染。

甄婉为了救这些孩子,当年她的母亲曾坚决反对她。可命运的安排,又让她始终放不下这些孩子。她似乎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在她心里,一直希望自己早日研配出一种有效的治蛊解药来。可蛊毒并非一般毒物,要想解救这些孩子,远要比治疗一个成年人的蛊毒要难的多,因为还要除去他们身上先天遗留在体内的蛊毒,仅凭一己之力谈何容易。在这时空的隧道里,也许总会给人一线生机,甄婉此时试图利用自己家族世代所传的医药典籍,开始着手选方配药,加之她潜心苦学多年,这次肯定会有所收获。

甄婉一边在调制桃木碗里那常昆的“阳刚子午血”,一边将一皿液缓缓倒入“秦钟”,就这一个看似非常简单的动作,她足足忙了有两个小时。随后,她将火炉上煎制好的几味药剂接着倒了进去。这时她唤来这些孩子,并把他们用铁制的锁链全部绑了起来,开始准备解蛊试药。

第一份煎制的药剂,她只取了一勺的量,并给每一个孩子吞服了下去。然后,她静静观察这些孩子的毒性反应。待几分钟过后,这些孩子开始出现一些特殊症状,即两眼开始泛怒,面色发青,全身血管纹路开始凸出皮肤,四肢僵硬,或有时持续发抖,谁见了都会令人感到作呕般的惧怕。

甄婉除了唯有通过这样的试药途径之外,她别无他法,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将药物的临床效果显现出来。甄婉事先是通过酌情慎重考虑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药效就开始在孩子们的体内发生作用了,一时令她也感到十分意外。当第一个刚吞服第一轮药剂,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眼前这一幕,孩子们似乎都同样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毒性排斥反应,只不过,这种毒性反应会停留在孩子们体内越加强烈,最后,可能会导致孩子们七孔流血脉衰而亡。

当甄婉把第一轮少量的试剂给孩子们测试完后,她紧接着又准备将其他几味药的配方一同煎好,倒入“秦钟”,待慢慢文火熬化,加入熏香和炼液,后续分别将自己在山里采集回来的夜露又滴入其中,最后药剂待凉即可吞服。

在第二轮试剂中,甄婉让每个孩子分别增加到了三勺的量,待他们吞服后仔细观察,其中有五六个孩子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重度情绪异动反应。有的孩子开始疯狂的磨牙,就像两个大人在拉大锯,有的全身血管凸起,颜色渐渐发黑,还有的孩子已经开始七孔出血,能看见从他们的五官处爬出细小的蛊虫来。前面所说的这些症状现象基本代表孩子们没有任何生存希望,因为他们全身的经络开始在逆行,其体内的蛊毒和药物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异反应,所以就出现了刚才所见的一幕。

此刻的甄婉,在给孩子们的第三轮试剂中,她后续再添加了几味药剂,但显得格外谨慎。突然,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血一滴滴滴入一个小酌杯,并用指尖在其中均匀的将血液围着杯壁来回划了几下,结果就是这最后一味药引——“女阴圣血”,最终令她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不过唯独只有两个孩子成功获得了解药的抗体,其余的孩子在经历三个小时的毒性抑制期后,其体内的蛊毒开始发生在他们的全身穿行,使得一部分孩子不同程度出现了七孔流血,其惨状如同硫酸侵蚀一般蚕食着他们的身体,孩子们体内膨出的黑褐色液体无比恶臭,最后他们便会渐渐脉衰人亡。

这时候黎明的曙光悄悄临近,小木屋还是原来的小木屋,只不过,不再被巫蛊儿童折腾的乌烟瘴气了。虽然甄婉只救下两个孩子,但她的善举最终感染了所有的父老乡亲们。而,此刻,常昆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只不过,那梦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在现实中似曾见过一样,而梦里的甄婉,本就是他的新婚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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