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萨瑟兰(John Sutherland)教授是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诺思克利夫勋爵现代英语文学(Lord Northcliffe Chair of Modern English Literature)荣休教授,此教席是为纪念英国报业巨子诺思克利夫子爵而设,之前由查尔斯·贾斯珀·西森(Charles Jasper Sisson)、詹姆斯·朗西曼·萨瑟兰(James Runciman Sutherland)、弗兰克·科莫德(Frank Kermode)等英语文学批评巨匠坐镇。
萨瑟兰教授专攻维多利亚时代文学,对世界文学和出版几乎无所不知,精通英美文学史,留心文学逸事秘辛,对当代流行文化也有涉猎,爱看英剧美剧。他写过斯蒂芬·斯彭德传记,写过畅销小说简史,还写过皇皇八百页的两百九十四位小说家生平,去年又出了一本《如何饱读诗书》,介绍了古往今来的五百本伟大小说和一大把文学趣闻。笔者7月初在伦敦采访了萨瑟兰教授,一个小时过得飞快,大有未能尽兴之叹。
澎湃新闻:我们平时读英国和美国的文艺报刊,一大感受是美国刊物比较正经,而英国报刊要活泼得多、八卦得多,这是为什么?
萨瑟兰:情况的确如此,其中有不少原因。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英国有很悠久的怪人传统(eccentricity),而美国本来历史就短,也没有相类似的传统,美国人顶多会用quirky或是creepy来形容怪人。在英国文学传统里,古怪是件挺光荣甚至值得庆祝的事,比如从劳伦斯·斯特恩开始我们就一直欣赏怪人,追捧怪人。还有一个原因是英国高等新闻(higher journalism)行业的生态结构,虽然各报表面上都说要尽量保持客观公平,但几乎每份英国报纸都有各自支持的党派,站在自身立场上进行讨论和辩论,而不会面面俱到地多方位呈现某个议题。我觉得美国新闻行业从某种程度上说更客观,更不偏不倚,更愿意尝试多元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