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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住丰都

  • 作者: 灵山
  • 发表于: 2015-04-25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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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到了西厢房去住,写了一块匾,挂在门上,写的是“丰都小筑”。这便是我的宿舍和书房,除了工作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渡过。

为什么取名叫丰都小筑呢?古代的文人墨客都要给自己的书房写上一个名字:* * 别业,* * 小筑,* * 楼,* * 轩等,举不胜举。当然自己也要写一个,从哪方面下手呢,困坐房中,只觉得光线暗淡,空气潮湿。想到每逢秋冬,窗子封的不严,寒风钻进来,在房中游荡。有甚时,还把外面的尘沙带进来,扔得满屋。再有房子的苇箔很薄,不住的掉土。真有阴风怒号,鬼魅欲生之感。顺其自然,起名丰都小筑,描状一下小屋的环境。

突然有一天,一位朋友惊慌失措地走进来,“还挂呢?你知道吗?丰都是丰都城,妖魔鬼怪的地方,你也写得的;我和你关系不错,特别来劝说你,摘了吧”。弄得我像一个丈二的和尚,摸不出个头脑,他居然把我当作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由地苦笑一下。

的确,丰都小筑摆设简陋。一进门,在靠西墙处,放一张三连桌。这种桌子有三个并排的抽屉,下面是一个较大的空间,安着两扇小门儿,可以放很多东西,我用来放书。它的颜色黑黄,旧得可怜,姑且作为我的写字台。上面有一盏台灯,一个笔筒,一叠稿纸。南侧是一个高柜,放着我一年四季的衣服。它黄颜色,却发着黑色的光,一碰它便吱咯吱咯地响,像一个没牙的老人和你讲述史前的苦难。屋子东北角有一张单人床,床上的屋顶悬挂着一块狭长的木板,是防止屋上的箔土掉在床上的;如果没有它,睡觉时就遭殃了,满脸满嘴的土。除此之外,到处都是掉的箔土,好像不是住在房子里,却像住在黄土高原。个别的是一个破凳子,时常被人家搬走,自己用时再搬回来,就这么往来不止。

上午,太阳光可以照进小屋,整个房子会光亮一会儿,过了晌午,屋子就暗起来,从外面进来,仿佛一下子黑了天,真得到了夜晚,到踏实了,所有的屋子都一样了,个别的不再是我的小屋。

人家喜欢一个事物,总能找到它的优点。如花瓶的晶莹剔透,盆景的玲珑精致而缀文表达爱意。我喜爱自己的小屋,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冬冷夏热,四季分明。冬天的寒冷人所共知,再加上屋子封闭不好,更加剧了严寒。只要多穿多盖,还勉强挨的过去。愁就愁过夏天。烈日如火,烘烤小屋。下午骄阳正射后墙,晒得滚烫,都能烙熟了饼。屋内就像一个蒸笼,光着身子,汗水到处的流 ,恨不得把身上的肉皮脱去,凉爽一下。春秋宜人,倒好打法。就这么蒸热了,晾凉了,一回回得过了五年。虽然环境恶劣,毕竟有了感情,也喜欢它冬冷夏热了。

初住丰都时,就是摸着黑儿,顶着潮气,冒着寒暑,出入在黄土高原。随着工作成绩的提高和积蓄的增多,小屋也慢慢地发生着变化。

床上的木板被撤走了,屋顶吊好了粘有箔膜的纸顶棚,银灰色的,还能反射窗外进来的光线,使小屋也亮了许多。屋子的顶盖需要修了,换上了新制的苇箔,纸顶棚也弄坏了。时隔不久,又吊上了漂亮的天花板。随后,又买来了新的写字台和书柜,重新设计它们的位置,布置小筑的布局。努力使小屋显得宽敞明亮些。在别人的意见下,粉刷了墙壁门窗,屋里一下子豁亮了,又安上了洁白的窗纱和新窗帘。正如一个可怕的毛毛虫一瞬间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我的小屋整洁漂亮了。

涉足小屋,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不像丰都,倒像阳光明媚的乐土。人是物非,它的名字也要相应地改一下,于是写了一块“耘菡别业”的匾,又挂上了。我从“丰都客”变成了“耘菡主人”,时间是9799日。

我的小屋可以革旧装新,我呢?小屋亮了,所见到的东西清洗真切了,虽然现在我还处在于黑影,但是心头已经开启了一扇明亮的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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