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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回  游历江湖之二

  江湖上坑蒙拐骗、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争权夺利,其实和俗世差不多,只是更比俗世赤裸一些。林青青初出江湖,觉得远没有想像的好玩,所以只玩了两个月不到就回山了,并且决心再也不问江湖之事。
  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日林青青正在环云阁与小火鸽玩耍作戏,十指乾坤邹宇芮正在与几个门人谈论着什么,突然开口对林青青说道,“青儿,你过来一下。”
  “忙,劳不到。”
  “你就忙着玩了,过来,听我跟你说,我和你的几个师姐要下山采药,你和其它人留守,若我不能平安归来,你就是新的叠云峰之主,但你年纪尚幼,凡事要多和师姑苏景禾商议。”
  “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下山采药,一年少说也有两三回,哪里就有什么危险了?”
  “这次,我似乎预感到前途凶险。”
  “师尊,只知道您武功高强,不知道您还会算卦、占卜,我可不信什么前途凶险,要不这样好了,师尊,让景禾师姑和其她人留守,我跟师尊下山采药,就我们两个,目标不大,就算真有什么凶险,也好应付。”
  “我不想让你随我冒险,你毕竟年纪尚小。”
  “没关系的,师尊,我已经有两个月的江湖阅历了,别老拿我当小孩子了。”
  “好吧,都两个月了,你要是再多玩几天,我也会认定你是个老江湖的。”
  “求求你了,师尊,就让我陪你去玩吧!”
  “也只好这样了,不让你去,真不知道你会在叠云峰上闹出些什么故事来?师姑、师姐们也管不了你,当然我也管不了你,但是玩也不能太过分,所谓过犹不及,你听腻了我这么说了没有?我是不是太唠叨了?”
  “太好了,师尊,咱们这就出发吧。”
  “就知道你会穷忙,去稍微准备一下,装成一个男孩子,也不要带着火鸽,太招人注意了。”
  虽然林青青只在江湖上玩了两个月,但已名声鹊起,什么叠云峰的传人,年纪只有十一二岁,肩上蹲着一只浑身火红的神鸟,手使一把漆黑的上古神剑,一招就杀了西山四怪的老四,在西山三怪的围攻下仍能全身而退,已然尽人皆知,但只是以真传讹,不大准确罢了。所以这次下山邹宇芮不想林青青太过招人注意,连邹宇芮自己也换了男装。
  叠云峰上的易容之术相当高明,也颇有独到之处,在脸上贴一层很薄的透明面具。可想而知,一层薄膜不可能把一个老人变成孩子,也不可能把一个孩子变成老人,甚至于连脸型也改变不了多少,但你知道一个人的容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五官都很好看的人未必漂亮,五官都不怎么样的人也未必不好看。这层薄膜的作用就是改变人脸的感觉,并没有其它的效果。
  十指乾坤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书生,腰间挎着一把剑。其实她的兵器是一把软剑,据说乃是上古神兵,围在腰间,挎着的剑只是个装饰,就像出门游玩的人一样。林青青也打扮成了一个小僮的模样,“师尊你看我这样可不可以?”
  “不要叫我师尊了,下山以后你就叫我公子,我叫你元儿,要注意你说话的腔调。”对于这种武功修为的人来说,改变说话的音调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虽然小孩子说话的声音都差不多。
  “师尊,干吗这么麻烦?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用我的飞碟好了。”
  “你的飞碟不是这个世界之物,不到万不得已,能不用还是不要用。还有你的墨宇剑也太过霸道,你最好也像我这样跨上一把剑,如果非要出手不可,也可以一用,我们这次下山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非露出武功不可,也不要锋芒毕露。”
  她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西南的丛山,西南多雨,草木丛杂,种类繁多,也有各种虫兽,正是采药的好地方。
  她们下山之后,先买了两匹马,以她们二人的轻功修为,买马干什么?既然要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自然要骑马。以她们的修为,早已神功内敛,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倘若露出她们的轻功身法,岂不等于告诉别人,“都来看啊,我会武功,而且我的武功很高的哎。”
  这师徒二人就这么骑着两匹劣马上路了,虽说是劣马,那只不过说是家养的普通的马而已,没跑过太多的路,更甭提日行千里了。不过看起来都还不错,十指乾坤的那匹,很健壮,毛也挺光滑,林青青的那匹虽是只小马驹,但也挺精神,要不是她们出的钱多,那人家还不肯卖呢!不过她们谁都没想到,这两匹马可真给她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二人也就按辔徐行,行不上半日,两匹马不走了,这下可真把两位搞得一头雾水,“马不走了怎么办?”那叠云峰上,其实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特别是叠云峰的素女心经,习学以后更是到了十八九岁以后,再不见老,所以叠云峰上虽然从十几岁到一百多岁的人都有,但看起来年龄都相差无几。这十指乾坤邹宇芮虽然活过了一百多岁,但还真的从未伺候过马匹。
  马不走了怎么办?也许饿了呗。只好下了马,牵到路旁有草的地方,让它们先吃饱,然后再上路。说着说着也就是傍晚了,她们走的这条道,并非什么官道大路,一路上也没见着几个行人,不过奇怪的是,远远看去,前面居然面对面竖着两家客栈。
  “师尊,哦不,公子爷,您说我们是住左手那一家客栈好呢?还是住右手那一家好?”
  “谁先打招呼就住谁家。”
  “要是一起打招呼呢?”
  “那就哪家热情就住哪家。”
  “要是一样热情呢?”
  “你哪来那么多要是要是的,要是都不打招呼你就不住了吗?”
  “公子爷,我看我们还是住左面的那一家好了。”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我看左手的那一家像是个黑店,说不定有热闹可看。”
  “不错,里面似有武功高强之人。”
  “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了,既是一家黑店,这条路上到处都是地方,他们干吗要建在另一家的对面呢?”
  “可能因为不是一家普通的黑店,见人劫人、见财劫财,平时和普通的客栈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点,需要的时候才会起作用,跟别家建在一起更不容易让人起疑。”
  这条道上没几个人,两家客栈看起来竞争十分激烈,见有人来,老远,两个店的伙计都迎了过来。
  她们没言语,继续往前走,任着两个伙计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一直到了客栈的门前,林青青才指着左手面的伙计说,“我听你这小哥的嘴巴挺甜,挺讨人喜欢的,算你有福,今儿咱们公子爷就住你们店了。”右面那伙计听了挺失望,心说,“我嘴巴也挺甜的呀,看来装孙子也不容易,你哪知道人家爷们爱听什么?”摇了摇头,回去了。
  邹宇芮和林青青下了马,那伙计接过马缰,一边说,“二位爷,你们里面请。”
  林青青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指那伙计,“这两匹马从没出过远门,一路上比咱们爷还不受用,给我小心伺候着点。”
  那伙计答道,“这还用说,就是您老不吩咐,咱们也会用心伺候的。”心说,“怎么这奴才比主子还凶,不过世道就是这样。”
  她们进了店,点了一桌的菜,一个伙计就在旁边伺候着,干吗不到别的桌上伺候去?他们伙计多?不用一个人忙?你以为呢?就俩伙计,加上掌柜的一共仨人,不过除了邹宇芮和林青青,没别的客人罢了,到哪忙去?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还多。
  那伙计开口说话了,“这位公子爷,看二位都腰悬宝剑,想必都是江湖人物吧?”
  邹宇芮答道,“小可确实学过几手拳脚。”
  林青青不等邹宇芮说完,就抢道,“咱们公子爷虽说习文不成,但习武,不说大成,也有小成,老爷请的护院武师都不是公子爷的对手。江湖人物?我怀疑是不是真有那样的人,什么飞檐走壁,开碑裂石,横推八马倒,倒曳九牛回,那是人做的事吗?哪里有江湖人物?让他过来,不要说咱家公子爷,根本不用他老人家费事,我就可以让他好看。”说完,⒛啷一声抽出劣剑,振臂一挥,可能是用力稍猛了点,劣剑差点脱手而出。
  那伙计说道,“这位小爷说的是,哪会有那样的人物,多半是写书的人编出来蒙人的。”心说,“幸好你不是江湖人物,没人和你一般见识,否则就这几句话,只怕就要了你的小命了。”
  又问道,“那二位爷想必是出门经商的吧?我们这里过往的客人,很多都是经商的。”
  没等邹宇芮回答,林青青就接道,“经商?我们家公子爷家财万贯,横着吃、竖着吃、站着吃、躺着吃,一生一世也吃不完,经什么商啊?咱家公子爷志向远大,不会为了经商脏了自己的手,这次带小的出来,就是要游山玩水,看遍群山大川、名胜古迹。你一个店小二,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哪知道这世界之大。”
  邹宇芮心话,“这死丫头下山才两个月,怎么学得这么会白话,说话只能适可而止,真的激怒了什么人,那就装不下去了。”因此说道,“元儿,不得无礼,这位大哥在此招呼南来北往的客人,知道的不比你多得多。”又转向店小二说道,“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也该休息一下了,麻烦大哥给我们一间宽敞一些的客房。”
  “好嘞,您请,二楼最东头一间,又宽敞又安静。”心说,“还是这位公子知书达理一些,显然多吃过几天干饭,都像那个跟班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世界还不乱了套了。”
  不说邹宇芮师徒休息去了,单说这店小二,回过头来跟掌柜的说,“来了这么一不知深浅的臭小子瞎搅和一通,吵得我头都晕了。”
  “不用管他们,不要误了我们的正事要紧。”
  “他们能误什么事,呆会我给他们用枝熏香,包管他们什么也听不到,睡得比猪还死。也不过以防万一,若非事情重大,我还不愿用在他们的身上,真是白白糟蹋了。”
  熏香能奈何邹宇芮和林青青?当然不能,更何况她们把店小二的那几句话早听在了耳中。要说这店小二也太不小心了点吧?其实不然,一来邹宇芮和林青青那是什么耳目,二来店小二没把她们当作武林人物,又被林青青的那几句话气晕了头,说话时没太压低声音。
  话说当夜子时,那店小二果然悄悄地来到了邹林她们的窗前,只听屋内鼾声如雷,两个鼾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这是林青青想出的馊主意,邹宇芮虽然对此没什么兴趣,觉得多此一举,有画蛇添足之嫌,但也不想扫了自己这个宝贝徒弟的兴致,因此就同意了。一听见有人走来,就装了起来。林青青装得尤其起劲,时不时想笑,还要憋住。
  且说店小二心中暗骂,“这帮蠢货,真是吃得饱睡得着。不过看不出来,那臭小子年纪不大,可鼾声不小。”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捅开窗棂纸,向里面吹了口熏香,转身就走,心中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做过这么窝囊的事,“对两个睡得跟死人一样的人用熏香,我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他的推断确实也符合常理,倘若你出门在外,劳累了一天,一躺下,那敢情睡得跟死人也差不多。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邹宇芮和林青青听到房上有了动静,二楼最西头的房中点起了灯。她们跳到了房顶上,来到了西面那房的后窗外。怎么办?珍珠倒卷帘?邹宇芮和林青青用这一招?丢不起那人,那是小贼用的。她们只是暗运功气,人就如壁虎一样地贴在了窗边的墙上。只见屋中坐着两人,其中一人的打扮和林青青所见的三个小童相似,只是年龄稍大一些,另一个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绺髭须。
  只听那小童先开口说话了,“何兄远来,未曾远迎,失敬,失敬,小弟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兄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奉架海、扬波两位师长之命,特来此处和李兄商谈合作一事,不知一统江湖以后,尊师打算如何和家师分掌江湖。”
  你瞧,这江湖还未统一,就商讨权力分配了。进一步说,就算他们果然统一了江湖,真就能分享权力?只怕未必,其实一山岂容二虎,那些想成就天下之人,哪一个不是排除异己拉拢亲信,就算是合作,也不过是觉得对方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终究难免一场火并。
  不谈这个,只听那小童又说道,“这也不是小弟做得了主的,家师的意思是邀请尊师于十五日后在凌云城望月楼一会,具体商讨各种事宜。”
  “李兄,那飞云小贼真的那么厉害么?尊师联手也擒不下她。”
  “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真是盖了,她就如同游戏一般,可家师就是拿她没办法。”
  “放心,家师有几件法宝,若这小贼不多管闲事则罢,否则一定可将其生擒活拿,然后再慢慢剐了她不迟。”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邹宇芮和林青青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师尊,他们所说的飞云小贼是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呢?你可要小心了。”
  “我倒不怕,只是我怎么成了飞云小贼了呢?”
  林青青当然不知道,她在乱石山一战成名,当时在场的武林豪杰甚多,谁也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觉得如同一团云雾飘浮在剑影之中,就送了她这一别号,当然不叫飞云小贼,而是叫飞云小仙。不过幸好没人见到她杀死四怪的那一招,否则就不知道该叫她飞指小仙还是该叫她飞剑小仙好了。林青青的轻功遁影无形身法,是一种冷武功,所以云雾的效果很明显,如果换成热轻功,那可能就不是一团云雾而是一团火球了,另外叠云峰的飘雪剑法,是一种热武功,它的剑气是白色的,甚至剑气塑造出来的剑花就像雪花一样,这样才会有飘雪的感觉。
  “师尊,那架海、扬波可是江湖人称东海二妖的两个人?”
  “不错,他们位于东海的一座小岛之上,这二人甚少涉足中原武林,武功据说奇高,似不在西山三怪之下。”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个热闹?”
  “凌云城不在我们的路途之上,况且,江湖之事,我们还是少插手为好。不过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若能知会他们,先有个准备,也是符合江湖道义之事,可惜没有带着火鸽,否则倒是可以给丐帮送个信,说明一下情况。”
  “我会意念之法,第六感、第七感啥的,可以告诉丐帮这件事,只是可不可以用?”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如此了。”
  林青青要告诉谁呀?丐帮,她就认识丐嫂一人,当然告诉丐嫂了。丐嫂在哪儿呀?这老太真没闲着,这些天来日夜奔波。可不,现在深更半夜的还在路上飞驰着呢。突然听到林青青叫她,“老姑、老姑。”丐嫂一愣,心说,“她不是回叠云峰了吗?”见四周无人,才想到林青青会什么第六感,也就是头脑手机,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林青青把刚才听到的话向老丐嫂叙述了一遍,丐嫂听了真是吃惊不小,本来西山三怪加上那二十多名弟子,若各帮派同心协力,不是没有胜算,现又加上了东海二妖和一帮徒子徒孙,那还怎么打啊?只好先回丐帮总坛跟帮主、帮众们商量一下再说了。
  丐帮的帮主、帮众一般不是不呆在乱石山的吗?现在不同了,非常时期,除了丐嫂这种外出办事的,自从上次乱石山之会以后,丐帮的帮众就没有离开过乱石山。那还讨不讨饭了?这你不用担心,丐帮有的是人讨饭。
  另外也得说林青青的这部头脑手机可比我们的手机强多了,不需要基站就可以实现全国覆盖,要说林青青的第七感呢?实际上就是控制引力波的能力,以引力波为基础的第七感,我们前面也大概叙述过,比第六感那是强多了,想想我们今天,正在努力地实现动力全“电磁”化,“电磁”已经为我们这个社会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以引力波为基础的第七感更是颠覆性的,说白了就是,林青青根本没法用第七感跟丐嫂说话,丐嫂“听”不懂,不仅丐嫂听不懂,我们这些以电磁为基础的电磁人都“听”不懂。
  当然这里要说一下,武林高手也都具有一定的第七感能力,功气本身就可以被看成是人的手脚、感官的延伸、增强,武林高手用功气做一般手脚做的“拉推持抓”等等动作是没啥问题的,只是控制的很难精细,即使是做“拉推持抓”等等这样的动作,一般也需要宏观动作的配合,想一动不动地去做一些事情,想用功气去听、去闻、去尝,甚至想用功气去直接控制人的头脑,那是很困难、甚至不太可能的。
  还是说邹宇芮和林青青吧,第二天日出三竿方才出了客房。头天晚上折腾了一夜没睡好?所以起迟了?当然不是,既然装作中了熏香,自然要多睡一会。只见林青青一边装模作样地伸着懒腰一边冲着伙计说,“你们这家小栈不错,又清洁、又安静,这一觉睡得不错,把昨儿的乏全消了。”
  那伙计心说,“中了熏香,睡得能差吗?”表面上还满脸堆笑,“小爷您过讲了,这都是应该的,我们这小店,虽说不大,但也是老字号,您要是住了对面呀,那全是蟑螂、跳蚤什么的,包管闹得您一夜甭想合眼。”
  “咱们这些出门在外的人,也不容易,要是都能碰上你们这样的小栈,待人又和气,价钱又公道,就是咱们公子爷的福气了。今儿要是再起晚一些,也就别上路了,不妨在此多耽搁一日,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算你小子命大,再住一日,老子非把你留这不可,否则不知道你索命鬼刘七爷我的厉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啊,“小爷您过讲了,一来咱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二来和气才能生财,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谁不知道谁的苦处啊?”
  “那就烦请小二哥给准备些吃的,看日头已经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
  “您稍候。”
  闲话少叙,吃完饭,林青青扔给那伙计一块赏银,就和邹宇芮又攀鞍上路了。
  那伙计心说,“看来这和气还真能生财,这不,您瞧,人家爷打赏了——啊,呸,我希罕这点赏钱,还真把自己当伙计了怎么的?”您别说,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那么一些人,很会入戏,身在戏中,未必已经骗了多少人,但自己有时已经相信了。不说远的,就拿眼前的来说,你觉得好古有没有入他自己的书里的戏?把里面的故事都当真了呢?
  本回完。

第二点一回  游历江湖之二点一

  十指乾坤邹宇芮以前下山,都有十几个门人跟在身边,自己根本不用操心什么,她也不爱操心什么,碰到什么门派山寨,即使她不主动打声招呼,人家知道了也会欢迎、欢送,这次可好,就那两匹劣马就够她头疼的了。
  林青青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很多地方都能帮她答腔,省了她不少废话,这样是不是叫会照顾人?不!这不叫会照顾人,这叫会皮。邹宇芮还要时不时的看顾到她,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只好先凑合,实在不行,用林青青的飞碟就是了。
  眼看又已日近黄昏,正行到一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人虽然不困,但马乏了,只好停下来,把马拴到路旁的树林里。这邹林二人在树林旁边找了片空地,林青青先去找了两只野兔,这本来这就是她的拿手好戏。但她从未试过给小动物开膛破肚,有些不敢,邹宇芮倒是解剖过一些小动物,没办法,只好拿出叠云峰疗伤用的小刀子,权当治伤吧,把兔子剖开,林青青站在一边也不敢看,一时忍不住偷瞟两眼,又赶紧把头别开。等把兔子倒腾干净了以后,生起一堆火,烤兔肉吃。
  这种武功高强之人,我们前面多次说过了,就是很久不吃不喝,也不会像常人那样受不了,又骑了一天的劣马,晃晃悠悠,挺舒服的,邹宇芮根本不饿,只吃了一点。
  不要看林青青不敢看开膛破肚,这可不意味着她不敢吃,兔肉又香,早馋得她直流口水了,再加上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吃法,早噇了一只下去。
  邹宇芮看得目不转睛,心说,“她的修为在我数倍以上,应该不大食人间香火才是,到底是个孩子,免不了嘴馋。”林青青这会儿还看着邹宇芮的那只眼馋,要不是邹宇芮怕她吃坏了肚子,她一定也能吞下去。
  第二天,她们仍然露宿在野外,因为没办法,人可以不休息,但马不能不休息。林青青心说,“昨儿不让我吃两只,今儿我就找两只大的。”等她拖了两只兔子回来,着实把邹宇芮吓了一跳,确实够大的,比昨天的两只大了一倍有余。也不让师尊动手了,忙不迭地把它们整治干净,放在火上烤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只可惜不能夹生吃。
  好不容易烤熟了,几口就吞下了大半只,不过林青青毕竟是个孩子,那兔子也确实太大了一点,虽然心中仍然十分想吃,眼睛看着舍不得扔掉,但实在是吃不完,肚子已经撑得发疼,直打饱嗝,后来甚至连饱嗝都打完了。看得邹宇芮在一旁直想发笑,又不好笑出来。林青青终于决定不吃了,但也不能上路,因为马要歇着,所以她们就坐在火堆旁聊天。
  林青青往邹宇芮的怀里一倒,昂起小脸,冲着邹宇芮说,“芮芮姐,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好吧,可是说什么呢?我的故事你都听腻了。”
  “您就随便说一个吧。”
  “从前,有一只小老鼠,特别喜欢喝香油,经常偷主人家的香油喝。主人发现家里的香油总是少,就以为是自己的小儿子偷喝了,就把他打了一顿……”
  “太过分了吧,偷喝点香油有什么了?给我喝我还不喝呢。”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懂得怎么管教孩子的,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足够有耐心的,只以为棍棒之下出孝子,虽然他们并不一定真有什么恶意。”
  “那后来怎样了呢?”
  “后来,那家的主人发现香油还是不断地少,终于有一天让他看见,香油是被那只小老鼠偷喝了。”
  “他向那孩子道歉了没有?”
  “他要是懂得向孩子道歉,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孩子了。”
  “那后来呢?”
  “他就找了一只口很小的瓶子,在里面装了一些香油,放在小老鼠住的洞旁。小老鼠闻到香油味就再也忍不住了,从洞里跑了出来,因为那只瓶子的口很小,小老鼠用了浑身的力气才钻进去,美美地喝了一顿香油,可是它却出不来了,就这样被主人家抓到了。”
  林青青听得目不转睛,邹宇芮冲着她一笑,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现在你明白了,馋嘴是不好的了吧。”
  林青青这才回过味来,就在邹宇芮的怀里闹了起来,“师尊,就知道你不是一般般地坏,绕了个大圈取笑人家。”
  突然她们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已经有人来到了附近,虽然还在上千米开外,但那也逃不过邹林二人的耳目。
  那人一习黑衣,约莫四十来岁,轻功甚佳,双目有神,显然武功不弱,似乎被火光吸引,来到附近的密林中,向邹林二人扫了几眼,又看了几眼那两匹劣马,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又飞奔而去。
  “师尊,咱们跟上去瞧瞧吧。”
  “那这两匹马呢?”
  “不要了,实在不行,碰到镇子再买两匹就是了。”
  “就这么扔了?”
  “把它们的缰绳解开就行了,这叫放归自然,不是扔了,让动物们回到他们原始的野生状态,也是保护动物的一种体现。”
  “那那些兔子呢?”
  “兔子就管不了那许多了,需要的时候再保护它们也不迟好吗。”
  邹宇芮其实也早觉得那两匹马就是累赘,心说,“这样也好,况且往西南而去,山越来越多,有马也没用。干吗非要装作不会武功,装成一般的武师不就行了,江湖道上,这种人更加常见。”
  这二人一跃而起,悄无声息,身法一模一样,保持着大概几百米的距离,尾随那人而去。
  行不上数里,忽听前面一阵锣响,跳出了一帮人,挡住了那个黑衣人的去路,为首的那个念叨,“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林青青虽然从未看过劫道的,但也不是从未听说过,心里嘀咕,“好歹也劫个什么镖行商队的还有点意思,怎么连行人也劫,是不是穷疯了?”
  只听那个黑衣人说道,“怎么?没事装劫道的玩,就你们这几个我还不放在眼里。”
  “没让你放在眼里,只要能把你放在这里就行了。”
  “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那帮人,大概六七个,也不客气,围上来就打。那些人俱非庸手,虽然那黑衣人的武功远高于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在围攻之下一时也没有胜算,打了四五百招方才伤了其中的一个,要说周围起火了或者结冰了没有?没有,一般的武功大都没有太过于明显的冷热效果,能产生七绝剑和霹雳神掌那样的效果的神功是很少见的,但周围的树木肯定被放倒了不少,地面上也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坑凹。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旁边嘿嘿一声冷笑,一个干巴瘦老头走了出来,那帮人也就不打了。
  那老头说道,“小子挺会逃的,今儿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那倒未必,不用插翅我也照样跑得了,你们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哼哼,用不着,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看你能有多少本领,接招。”
  这老头的武功和那黑衣人其实差不多,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师尊,那黑衣人是谁?我好像在乱石山上见过他。”
  “看他的武功路数应该是晶峦山庄的人。”
  “那那老头呢?”
  “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别山一指金峰扬,这人的行事介于正邪之间,一向独来独往,天生秉异,右手食指坚硬若铁,刀剑不伤。而晶峦山庄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也没听说它们和别山一指有过什么过节,不知怎么扯得上关系的。”
  “那我们要不要帮那个黑衣人?”
  “先看看再说吧。”
  场中已打斗了两三百招,本来这两人的武功差不多,若想分出胜负也要在千招开外,谁胜谁负也两说。但那黑衣人得利在已经先打了一场,等于先热了身,已经活动开了,所以一直占着上风,但三四百招一过,那黑衣人就吃亏在已经先打了一场上了,功气有亏,所以已渐显不支,估计在百招之内肯定败落。林青青等不及了,右手发出指气,打向那老头的食指,只是要阻碍一下那老头的攻势,并未使全力,否则那老头的食指只怕要平生第一次受伤了。但高手相搏,胜负只在一线之间,那黑衣人趁此机会一剑遥刺,剑气伤了那老头的右臂,只听那老头嗷的一声怪叫,转身逃去,那另外的那六七个人也都跟着树倒猢狲散去了。
  黑衣人向四面一抱拳,说道,“恕在下眼拙,请问哪位高人暗中相助,可否现身一见?”
  邹林二人从树后跳出。
  黑衣人一怔,见是刚才所见的那两位帅哥,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一二岁的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好。
  这时邹宇芮开口了,“晶峦山庄的庄主担山赶月郝申杰是你什么人?”
  那人一见对方开口就问到自己的长辈,赶紧以前辈呼之,“那是家父。”
  “原来是少庄主,怪不得武功如此出色。”
  “让前辈见笑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可否赐告?”
  “你不认识刚才的那一招弹指穿云吗?”
  “原来是十指乾坤邹老前辈,失敬、失敬,这位想必就是林青青林少侠了?”
  “你一直很客气,并没有什么失敬,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惹上别山一指这个老怪物的?”
  “大约从十天前开始,我一路缀着西山三怪手下的两个小童,结果发现别山一指这个老贼也和他们勾搭上了,而不久后我的行踪也让他们发现,所以才被他们一路追杀,若不是二位援手,今天很可能就栽在他们的手里了。”
  “据我们所知,东海二妖也很可能在与他们合作,你们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晚辈不知,据说那东海二妖武功通玄,这么说来,事情就更棘手了。”
  “丐帮已知会此事,但不知西山三怪是怎么网罗像别山一指这样的特立独行的人的?你跟踪了这些天,还看出个端倪了吗?”
  “他们的手段很简单,也很有效,就是威胁、利诱加煽动、洗脑,那两个小童先联手打败别山一指,然后再捧出笑脸,奉上一些金银珠宝、珍材奇料,再说一些抨击咱们这些一般的江湖人物的坏话,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让他就范。”
  “如此说来,他们的人手肯定又增加了不少,你们晶峦山庄的实力很强,要和丐帮以及其它帮派通力合作,否则此次难免会有灭顶之灾,别忘了,一人闹事、百家遭殃。”
  “前辈说的是,自从上次乱石山一会之后,林少侠当时也在场,我们和丐帮就一直互通声气,其间从未间断。”
  “现在是多事之秋,我知道你们也都很忙,想必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也就不多耽搁你了,后会有期。”
  “多谢前辈费心,晚辈告辞。”说完那黑衣人抽身而去。
  邹林二人也趁着夜凉风清,往前徐徐行去,当然只是对她们而言是徐徐,其实也够快的。
  “师尊,这次江湖上是不是麻烦大了?”
  “不错,若他们能同心协力,并非没有胜机,若合作只为自保,那就难说了,我觉得或许他们还需要一个领军人物,来协调各方面的关系。”
  “咱们不问江湖之事,不也是只求自保吗?”
  “可他们没有叠云峰的实力,咱们叠云峰的一百多位同门都比那些小童不差,就是差的也差不了太多,若攻打叠云峰,谁都得掂量一下。不过你真的以为叠云峰能设身世外、只求自保吗?咱们叠云峰的门人大多来自江湖的各门各派,就拿你来说,若风云山庄遭到袭击,你能不管吗?”
  “师尊,咱们叠云峰为什么这么厉害?”
  “当然跟现在武林中的一些习俗有关了,其实很多门派都跟你来自的风云山庄类似,家学传男不传女,其中不少练武的材料就这样被误了,甚至本身的家学也会一代不如一代,我在下山采药的时候会有所留心,发现你这样的人,如果她们的门派也没意见的话,就会把她们带上叠云峰,其实我在几年前就注意上你了,但是你根本就不缺师父,我也没有更好的武功能教给你,所以才没有着急。但是我实在是喜欢你的人材,所以后来还是忍不住跟你们风云山庄说了。”
  “伯乐啊,伯乐,没想到我现在正在跟一个女伯乐走在一起。”
  “闭嘴吧你,死丫头,连马屁都不会拍,有你这样自吹自己是千里马的吗。”
  “我不乱说了,不过师尊刚才说到了领军人物,好像师尊已知人选?干吗不告诉我呢?”
  “这倒不错,我是觉得有一个人若能出来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情况就会好多了。”
  “是谁?”
  “你猜不到吗?湖间流传的所谓的当世四大隐居之人,一人是你的师父,另两人和你也有半师之谊,就是教你七绝剑法和霹雳神掌的那两个人,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您说的是神州一剑赵本元?”
  “相对于我和你的另外两位师长而言,他算是经常和武林人物来往的了,时不时的也会在江湖上走动,拜访拜访故知之后,他年轻时就为人豪爽,喜欢交友,不像我们三个,不喜与人共事。我如今行走江湖一般只为采药,另外两人据我所知,已经几十年没有行走江湖了。这神州一剑有一套卓绝的剑法,虽名为一套,实则仅有一招,名为夺命一剑。在我只有十八九岁时,曾和他们三人携手江湖、扫荡群魔,见他出手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举世无匹。”
  “师尊,给我讲讲你那时的事吧。”
  “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十四岁艺成下山,那时的江湖上乱成一片,正邪不分,互相间打打杀杀,我也像你一样没呆多久就回山了。在我十八岁那年,江湖上已成恶人当道之势。虽然你师祖不愿叠云峰插手江湖,但还是派我下山,看我是不是能做点什么,但我一人独木不林、孤掌难鸣,也无可奈何。也就在这时,他们三人也在江湖出现,他们的修为和我都在郭城之间,后来我们碰巧走到了一起,联手扫荡群魔,就这么简单,没别的了。现在江湖上又呈始乱之态,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派你下山,你是我们三人的徒弟,再加上神州一剑,就相当于我们四人又会齐了。”
  “那您说神州一剑会下山吗?”
  “不知道,若局面不可收拾,以他的性格,想必不会不管的。”
  ……
  本回完。

第二点二回  游历江湖之二点二

  这师徒边走边聊,不一时天已放亮。
  “师尊,我敢保证,你以前从未走过这条路,你看,前面有个峡谷,无路可走了。”
  这个峡谷有上千米宽,深不见底,两壁如削,更不知绵延多远,横亘在面前,真是一道人间天堑。
  “这条路我确实从未走过,不过一个峡谷算得了什么?”
  “师尊,您要是让我用一次飞碟,我们轻而易举地就过去了。”
  “不用飞碟,我们也可以轻而易举地飞过去,如果用你的飞碟是唯一的办法,那也只好如此了,不过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什么?”
  “我们先下到谷底,然后从另一面攀上去,虽说很蠢,但对我们来说也并不难,你说是不是?”
  “那我们干吗要做这样的蠢事呢?”
  “一般人是下不到这种谷底的,我们既然是采药,这样的地方怎么能错过呢?也许一些奇花异草就长在这样的谷底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像这种深谷之坳,阴暗潮湿,几乎终年不见阳光,特适于毒虫异兽的生存,下到谷底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若非邹林二人身怀绝技,也不敢甘冒此险。
  要说这二人怎么下去的?跟飞也差不多,或者说飘下去更合适。不是壁如刀削吗?更省事了,脚都用不上,往下一跳,时不时的往下拍出几掌,以减下坠之势。
  林青青这辈子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要是她自己,说不定还真不一定敢,但有师尊在身旁,还有什么好怕的?反而新鲜无比,你瞧她这一路上沾花惹草,看到什么草呀枝呀的从岩壁的缝隙中长出来,她就飞过去扯下来,比划几下,再去扯别的。那些小枝,看着大多不起眼,但有些比林青青的年纪还要大,林青青并不知道这些,倘若林青青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作贱这些前辈了。
  不说林青青一路上玩玩闹闹,在她们快要落到谷底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十几米方圆的洞口刚好位于她们的脚下。
  林青青好奇心大起,“师尊,咱们下去看看吧!”
  “不要下去,里面可能……”说什么也迟了,林青青已经下去了,邹宇芮也只好跟着。这洞不是太深,但也不浅,大约有几十米左右的深度。
  林青青刚一落地,就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浑身直冒凉气,幸好师尊这时已落到了她的身边,否则非把她吓跑不可,邹宇芮也是一怔。
  这地方本身就在深谷之内,又有几十米深,光线十分微弱,但对邹林这样的高手来说,仍然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那她们看到了什么?一具骷髅?不是,一具骷髅也许能吓着林青青,但不会吓着邹宇芮,关键是这具骷髅还包着层皮,瞪着两只硕大的眼睛看着她们两个,头发都垂过了腰间,但只是已经没几根了。
  正当邹林二人还在吃惊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向她们出招了,伸出两爪分袭邹林二人,洞中的空间很小,大约二三十米方圆,而那东西的招法又异常凌厉,整个洞中顷刻间就开始激荡起来,连旁边的石壁都似乎要倒塌下来,那样的威势,似乎只有林青青能出其身右。更让人吃惊的是邹宇芮居然一招受制,林青青也只是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险险地避了开去。邹宇芮那是什么修为,虽说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一个半人半鬼的老怪物,有些吃惊,但一招能制住邹宇芮,那也相当惊人,更何况是一招两式,分袭二人。那老东西也颇有些诧异,居然那小孩能躲过他的一击,作势又要出手。
  林青青这时已经不怎么怕了,甚至还有点生气,“这老东西,怎么一见面就偷袭我们,还制住了师尊,管你是人是鬼,也不过就这两下子,非好好教训你一下不可。”她站着没动,她知道她的墨宇剑能为她做什么,她也没有拔出墨宇剑,因为她也知道用第七感控制此剑比用手控制要快得多,而且快得几乎不能更快。
  那老怪身形刚又一闪动,还未·来得及出手,就知道什么叫长见识了,墨宇剑已从林青青的腰中飞出,整个石洞立刻就处在了数不清、弄不明的巨大能量的控制之下,周围的石壁已经开始崩塌,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强大的剑气顷刻间又消失了,墨宇剑又飞回到了林青青腰间,要说林青青飞起来几百米了没有?没有,石洞中的空间比较小,林青青故意定住了自己的身形。那林青青在干吗呀?她可没做什么积德的好事,别看闹动这么大,其实墨宇剑只不过是把那老怪头上的几根长毛连根削下来了而已,居然没伤着油皮,当然那老怪也被笼在了一层冰霜之中。
  短短的一瞬间,这个石洞就已经面目全非了,那老怪真是惊得目瞪口呆,抱着脑袋,撅着骨瘦嶙峋的屁股,直向后蹿去,那洞中也不过二三十米方圆之地,他功力又高,差一点没把自己嵌入后面的石壁和碎石当中,两手还抱着脑袋。
  这个时候,林青青已经解开了邹宇芮的穴道,“师尊,你没事吧?”又转向那老怪说,“你这老东西,怎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我一好跳。”你瞧她这叫多会说话,你要是听师尊的话,不一定要下来瞧瞧,谁会吓着你呀?
  那老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像好久没开过口,不知道该先吐哪一个字为好。
  这时邹宇芮开口了,“这位可是茅山老仙段九天老前辈?”
  要说邹宇芮如何识得此人,当然是因为那老东西的一爪了,那叫缴天擒拿手,一共只有三招,但变幻莫测,极尽玄妙。邹宇芮也未曾见过,只听老师说过,那是茅山老仙的绝学。
  那老头好像终于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不过还是有点语无伦次,反正大概能让人听懂了,“你谁是?”
  邹宇芮一怔,还是明白了,“叠云峰的寒剑飘雪李艾辰是在下师父。”
  “李头丫的弟徒,”又望着林青青道,“这小头丫是可你弟徒?何为武功此如强?”
  “她五岁时得服灵草,相当于一般数百年修为。”
  “不得怪。”
  “不知老前辈为何隐居此处?”
  “此处怎了么?李头丫死了多年吧?”
  “家师已于五十年前仙逝。”
  “么什仙逝,不就辫子翘了吗?瞧我老家人,体身多棒。”
  邹宇芮心说,“你还棒呢,就剩一把骨头了,不过看起来还真精神,再活个几十年只怕真没啥问题。”
  那老头又对林青青说,“小头丫,咱们再比,不许那把剑。”也不等林青青答应,他就又伸出了爪子,看来这老头虽然长了点见识,但还是心中不服。
  这缴天擒拿手确实非同凡响,现在那老怪不是分袭两人,而是单向林青青抓来,林青青若非功力高出那老怪甚多,单凭遁影无形身法绝难逃此一抓,即使如此,第二抓一来,林青青也躲无可躲,只好双手齐出,发出无形指气。那老怪因为甚是忌惮林青青的功力,招式也因而受到了阻滞。
  不一时三招用完,老怪也不打了,看家本领已经用完,再打肯定是输,还打干吗呀?当然没人受伤,除了那个洞穴,虽然就这么几招,洞穴四周的石壁已经跟得了天花差不多了,关键是我都不好意思还把它叫石壁了,认真点说,其实石洞已经不存在了,代替石洞的是个小盆地,本来这个石洞像个倒扣的碗,上小下大,现在正过来了,下小上大。不过幸好缴天擒拿手和弹指穿云都不是七绝剑、霹雳神掌那种威势浩大类型的武功,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估计洞穴就是不变成小山包也会变成小平原的。
  但老怪嘴上仍然不服,不过可能已经说了几句话,现在顺畅多了,“小头丫,不是你得服灵草,功力远高于我,就凭李头丫那两下子,不是我的对手。”其实那老怪这么说确实是没问题的,很明显,邹宇芮远不是这个老怪的对手,邹宇芮的武功差不多就是李艾辰的那“两下子”。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这个那个的,况且你已经输了第二回了,你忘了你的脑袋上的毛哪里去了吗?”
  邹宇芮没有制止林青青瞎说八道,因为她觉得这茅山老仙现在应该有两百多岁,别人都以为他早死了,现在的江湖上可能都没什么人知道此人,没想到还隐居此地。你想,一个在地洞里住了一百多年的人,那脾气秉性肯定大异常人,所以是不是要用跟常人说话的口气跟他说话,也无所谓。
  “先不管输赢,我老家人曾经发过誓,谁在我的哪种武功下能走过三招,我就把那种武功教给谁。”
  “你的擒拿手一共只有三招不是吗?那你应该定为四招,这样就永远不用教别人了。”
  “我既然发过誓,就一定要教,可那样又会打扰我老家人清修。”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更远一些的山脚下的一个石缝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这是缴天擒拿手的武功秘笈,拿去自己练。”
  “我不要,也不稀罕。”
  “我可不想啰唆。”转向邹宇芮,“你是她的师父,你拿去,然后让她练。”说着就把小册子扔了过来,没等邹宇芮开口,就吼到,“滚,都快滚,你们这一闹,至少让我老家人少活两年。”
  邹宇芮赶紧带着林青青来到洞壁或者盆地边,回过头来,“多谢——”
  “哪那么多废话,你不累吗?快给我滚出去,不要打扰我老家人清修。”不说打不打扰的问题,估计在他再次清修之前,要重新找个地洞呆着去那是肯定的了。
  还能说什么呢?邹林二人只好离开,再攀上峭壁而去。
  “师尊,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那老怪物到底是什么人呀?”
  “他是你师祖同辈的人,据说性格豁达、交友甚多,大约一百多年前,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而那时他不过七八十岁,没想到钻到地洞里,修仙了道来着了。”
  “就那火爆的脾气,还修仙了道,真是白修了,不过师尊,他的那种擒拿手是不是很厉害?”
  “你试过的,应该知道。”
  “可是我还是可以打败他。”
  “你可以打败任何人,但若他的功力与你相仿,只用一招就可以制住你。”
  “那是够厉害的了,师尊,他的擒拿手比夺命一剑如何?”
  “夺命一剑是要命的杀招,但擒拿手可以只制住对方,未必伤及性命,能有此威力,已是绝无仅有,故单从玄妙与否的角度来说,只怕二者不相上下。”
  “那若让茅山老仙对神州一剑会怎么样?”
  “和我一样。”
  “和您一样?”
  “茅山老仙可以一招制住神州一剑,让他的夺命一剑没有出手的机会。”
  “那如果夺命一剑先出手了呢?”
  “只怕茅山老仙也抵挡不了,若你不用从地外学来的杂学的话,单凭你的武功修为,只怕你也抵挡不了。”
  “太厉害了吧!”
  “夺命一剑不仅夺对手的命,也夺自己之命,那是凝聚毕生修为的一击,使用以后,两月内几乎功力全失,身体虚弱,甚至远不及常人,要用两年的时间才能逐渐恢复,这是据我所知唯一的一种既不能教也不能练习的武功。”
  “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教还是练习,剑势出手则不可收,接下来的两年就浪费了,甚至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那这种剑法怎么学呢?”
  “据说历来都是看着剑谱学习,师父最多有一些口头的帮助,学习者要将剑招默记于心,所以只有资质甚佳者才能学成。”
  “这世上的怪事真多,还有不能练习的武功。”
  “想必这种剑法极尽巧思,能把每一点力量都调动起来。另外,越是神功也就越是危险,为什么人在练功或者比武的时候会自己伤了自己甚至还会走火入魔?就是因为招式的反噬,一旦招式运用不当,反噬就更容易伤了自己。其实别说夺命一剑了,就是七绝剑和霹雳神掌那样的武功,也是不宜经常练习的,练得多了,不仅可能会伤害自己,对周围环境的破坏也可能是毁灭性的。”
  “我知道了,但我练武和比武的时候怎么从来都没有被自己的招式伤到过呢?”
  “招式本身一般都包含有抑制反噬的部分,你的功力又高,一般的招式也都不能发挥出你的全部能力,控制起来自然比别人更容易得多了。”
  “那夺命一剑干吗不能抑制反噬呢?”
  “它显然追求的就是拼命,只要勉强能保住自己的命就行了,然后把每一点能量都调动起来,用于攻击对手。”
  “谁想出了这样的怪招?累不累啊!”
  “你知道神州一剑的隐居之处吗?”
  “在中州山。”
  “据说大概五百年前,隐居在中州山的一个异人创立了这一剑。而且五百年来,这招剑法仅仅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三次。”
  “五百年才三次,也太少了吧。”
  “这可能是中州山的传人不大喜欢步入江湖的缘故吧,直到神州一剑出现,似乎他与他的先辈们的性格颇为不同,江湖上才了解了一些中州山的秘密。而且,习学夺命一剑需要甚高天赋,我想也并不是中州山的每一代传人都能学会的。”
  “师尊,除了你十几岁时见的那一次夺命一剑,还有哪两次?”
  “小丫头嘴真乖,你为什么不说‘你年轻时’,怕我觉得自己老了,心里不舒服是吧?”
  “师尊,你本来就不老,就像我姐姐一样,你要是愿意,以后我就不叫你师尊,就叫你姐姐好了。”
  “你不是经常叫我姐姐的吗,青青姐?”
  “师尊,你快点告诉我,那两次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不好?”
  “第一次,据说就是创立这一剑的异人自己所用,曾经一剑斩杀了当时的八大魔头;第二次,湖间流传得甚为模糊,众说纷纭,只知道大约在三百年前,曾有人一剑杀了当时的三个老魔,但也有人说那根本就不是夺命一剑,甚至还有人说后来见过那三个老魔,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它了,师尊,前面山谷里有个农舍,我们是不是要去找点吃的?”
  “漫山遍野的都是兔子,打扰人家干吗?”
  “我想现在是不是到了保护兔子这种野生动物的时候了。”
  “你饿吗?”
  “我不饿,就是看到人家才想起来的。”
  “我也不饿,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本回完。

第二点三回  游历江湖之二点三

  行不多远,只听前面一阵砍杀声传来,三个人围着一个年轻人在那里厮杀,那年轻人显然已经不支,身上也受了伤。
  “师尊,我们要不要帮帮那个年轻人?”
  “并不一定弱者就一定值得同情,有些人之所以是弱者,只是因为他还不是个强者,倘若他成为了强者,只怕更坏也未可知,江湖上这种事情很常见,不一定孰是孰非。”
  话说到这里,那年轻人洒出了一把毒针,转身就跑,另外的那三人似乎对此毒针十分忌惮,赶紧躲闪,虽无人中针,但也追不上那个年轻人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也走了。
  邹林二人行出不远,又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师尊,从概率上讲,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对,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太可能这么巧的,大家都在这里打架。”
  这次打架的是四个人,一僧一道分别和另外两个人捉对厮杀,这四个人大概都有一流高手的修为,打的也难分难解。
  “师尊,这和尚道士怎么也和别人打架?他们是出家人,理应与世无争才是。”
  “你没看过武侠小说吗?和尚道士里头尽是高人。”
  “我才不信呢,一定是他们瞎编着玩的,和尚和尚,我觉得就是以和为尚,道士道士,那应该就是道德之士,就算谁都打架,和尚道士肯定也是最后出手的人,只是因为和尚道士肯定不会看武侠小说,所以才怎么编他们也无所谓。”
  “就算你说得对,但不管什么圈子里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不是?也是你自己说的,什么所谓职业和从事职业的人。”
  “师尊,那边有个樵夫,我去问问他好了,他是本地人,说不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青青跑了过去。
  “这位樵哥,你们这地方怎么这么热闹,到处都有人打架?这个时候出来砍柴那是很危险的。”
  “嗐,你看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山顶上有云雾的那座,前几天突然来了只凤凰,还产下一只蛋,然后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就热闹了,僧道俗络绎不绝,说什么只要吃下那颗蛋就能长什么百年功力,可是要抢那颗蛋也到那山顶再打啊,可他们一路打着就来了,还不如来个地震呢,也比这打打杀杀地来的痛快,你看我们这个山林,现在还像山林吗?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害得我们都不敢出门了,要不是老娘卧病在床,急需一些草药,打死我也不敢出来。”
  “谢谢你了,樵哥,这是一粒丹药,虽不能治病,但给老娘吃了,也可以强身健体。”
  林青青又跑了回来。
  “师尊,您听到了吧,咱们看看去好不好?”
  “你倒是满好心的,你可知配那一粒丹药要花多少工夫?”
  “师尊,您知道的,我又没有配过,怎么会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况且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觉得给他一粒丹药也是应该的。”
  “那好,这次回叠云峰以后,你就跟师姐们一起配药。”
  “求求您了,师尊,您知道我坐不住的,您要是让我配药,我会闷死的,而且,您不能用童工的。”
  “什么童工?别把作者那个年代的事扯进来。”
  这里我要说明一下,叠云峰并不是道观,并没有什么日常的功课要做,它就是个隐居的场所,配药那只是消磨时间之举,跟好古写小说差不多,并没有谁规定或者逼着她们去做那样的事情,邹宇芮其实并没有权利实际上也是不会去强迫谁配药的,她这么说只是在跟林青青开玩笑。
  “师尊,我们真的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就不去了,你说好不好?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还有什么以后的机会啊。”
  这下林青青可不让了,搂着邹宇芮的脖子,缠在身上耍赖皮。
  “好好好,去就去看看吧,不让你去,只怕几天都忘不了,小孩子,烦死了。”
  “太好了。”林青青一蹦几十米高。
  那山顶上已经集中了不下百十号人,说来也奇怪,整个山顶方圆一两百米,光秃秃的,还满平整,就中间长着一棵那种什么树,可能是梧桐,有上百米高,树上面有个巨大的巢,凤凰正站在巢里,看着周围的人。
  树的四周倒着几个人,好像昏了过去,看身上的伤痕,应该是伤在了凤凰的爪下。周围还散落着不少暗器,有的看颜色就知道有毒,但那只凤凰并没有受伤。这时又不知是谁打了枚暗器,劲道很足,只那破空的声音感觉就能伤人,一看就知发暗器的人武功不弱,但暗器碰到凤凰的羽毛就弹了下来,看来这只凤凰的羽毛并不会为寻常的刀剑暗器所伤。
  林青青向四周瞟了几眼,发现了一个小乞丐,“师尊,那个小乞丐我见过,就是在水源镇告诉我丐嫂被西山三怪抓去的那个人,不知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这里离水源镇可不近。”
  “丐帮的人本来就行走天下,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也许他有什么任务也未可知。”
  只见不时的有人想窜上那棵树,但都被凤凰抓了下来,其中不乏江湖顶尖高手之类的人物。可能是因为寻常的宝刀宝刃伤不了那只凤凰的羽毛,让凤凰占了很大的便宜,所以才使得众多的高手无功而返,另外还有大家也不敢全力施为,害怕破坏了那只蛋。
  可是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凤凰突然展开翅膀飞走了。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凤凰是一种灵鸟,寻常只会躲着人群,不是说它害怕,而是不愿被人打扰,不是说良禽择木而栖吗?选了这个山头产卵,只是觉得这儿安静,可能不会有人打扰。头几天来了几个人,被它赶走了,没想到这人是越赶越多,它终于受不了了,所以才飞走了。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明白了,赶走凤凰的功劳应该算在邹宇芮和林青青的头上,她们是最后来的那两个人,也就成了压死骆驼的那最后几根稻草。
  这下好了,凤去巢空,只剩下那只蛋了。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动弹。突然,就是约好了也不能这么整齐,这一百多号人有多一半同时向那凤巢跃去,在空中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较量,一多半的人都从空中跌了下来,当然有些不是给打下来的,而是直接给撞下来的,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容纳那么多人,还有些实在是不甘心落地的人,又重新飞了起来,悬浮在凤巢的周围,看看是不是还能有机会。
  但凤巢毕竟没那么大,机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最后只有六人跳到了巢中,别以为这六人为这只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们现在脸全向着外面,都没敢向那只蛋望上一眼,如果说没机会望一眼也许更好。因为那没上去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连本来没动的人也加入了进去,什么飞刀暗器甚至情急之下连鞋子都招呼了上去。你瞧那边那位,可能没有暗器,见别人都热情的往上招呼,他也跟着挥舞着空手,向上面胡乱发着掌气,情绪十分激动,恨不得把手给扔出去才能安心。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有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起来就给上面的人来一下,打完就撤。
  你想上面的人能好受吗?可他们又舍不得下来,虽然那蛋还不定是谁的,但站得近点,至少能觉得心里更踏实点。可这样一来,就只有被动挨打的分了。但好歹他们占有地利,居高临下,而且幸好能上去的,武功也都是比较好的,再加上,也是最主要的,大家也都不敢全力施为,害怕不小心伤了那只凤卵,甚至一不小心直接把那棵梧桐树放倒了,也是很容易的,否则这六个人早就撑不住了。
  这一通,真是热闹,至少林青青是这么认为的,看得眉飞色舞,眼睛都不够使的了。她们没去抢那只蛋吗?当然没去,她们要是去了,别人也就只有靠边站的分了,这里虽然高手不少,但也要看比的是谁,哪有邹林她们那样的高手。邹宇芮本身就不想来,她是被林青青缠着来的。林青青要来不过是为了瞧瞧热闹,就现在的情势看,她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当然场中没动的不仅仅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没动,就是那小乞丐,他好像并非也是瞧热闹来的,脸上没有林青青那么激动,好像就是驻足旁观的样子。
  这会子场内冷清多了,闹了这半日,也该喘口气了,上面的那六人仍然一动不敢动,因为时不时的还会飞来几枚暗器,跳出个把人来。似乎又回到了邹林刚来时的样子,只不过把凤凰换成六个人了而已。
  又僵持了半天,巢内西面那人见自己面前的敌人最少,突然转身弯腰捡蛋。旁边的人见他一动,伸手去抢当然来不及了,飞起一脚向那只蛋踢去,可能情急之下,力道没太控制好,那只蛋被他一脚踢出了巢外。树下的人几乎同时跃起,齐把手伸向了那只蛋,虽然没几只手能·够得着的,但似乎伸出手来就总有希望,也许只是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吧。
  树上的六个人也没闲着,再加上一些盘旋在树的周围的人,一起头朝下栽了下来,也向那只蛋伸出了手。于是这两帮人就在空中相撞。那蛋呢?撞碎了没有?没有,不知是哪位,也可能是哪些位,反正是手碰不到那只蛋的,遥出了一通掌力,把那蛋推向了旁边,那蛋看来也真结实,虽然大家都没用全力,也不敢用全力,但脚踢掌打的居然就是不坏。
  这下可得意了旁边的一个人了,他武功一般,所以没敢靠得太近,见那只蛋径直向自己飞来,心中暗喜,“果然让我捡了个便宜,看来行动就有三分财气,谁说我武功不行,来了也是白搭的?咱就是运气好,挡都挡不住,等我吃了这只蛋,那就是绝顶高手,谁还敢瞧不起我?”他还做梦呢,不过他离他的梦境确实也不远了,因为他的指尖已经碰到了蛋壳。可惜这时不知又从哪里发来了一通掌力,把他的梦也打醒了,蛋也飞到了另外一边,人群也蜂拥而上。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这样吧,那只蛋在空中飞来飞去,一百多号人也跟着跑来跑去,而且手都伸向了天空。就像一个漂亮的姑娘抛绣球招婿一样,下面的人疯抢,我抢不到没关系,可也不能便宜了你小子。
  那是不是也把这帮武林高手说得太差了?可有什么办法呢,那山顶本来就不太大,一百多号人,有武功也难施展。现在谁想的都是那只蛋,不是杀人,要杀人方便了,随便抡起一刀,就能剁倒一堆。其实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会显示出人的本性来,不少人都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虽说可能难看一些,可管用啊,轻功在人堆里能干吗呀?我轻功好,蛋从我头上飞过去,我跳起来就抓住了,可底下有人推着我、挤着我、拌着我、扯着我,我跳不起来也没用不是?
  林青青虽然一边站着没动,但她可没闲着,眼睛都不够使的了,随着那只蛋飞来飞去,一眨不眨,看了好半天,突然想,“老这么飞来飞去的,也不是个了局啊。”突然她看到了那个小乞丐,一边缩着,好像怕被疯狂的人群撞倒似的。林青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拿这个死丫头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这么顽皮呢?
  眼看那只蛋向远离小丐的方向飞去,人群也跟着移了过去。林青青默运神功,那只蛋突然被吸了回来,直飞小丐头顶,停着不动了。那小丐抬头看着,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林青青默运神功,将蛋壳击碎,小丐正张口结舌地抬着头呢,那只蛋十之八九都流入了他的口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吞了下去,小乞丐真的是瞠目结舌。
  林青青见自己的妙计得逞,又见了小乞脸上的那副表情,心中真是甭提有多开心了,要是能的话,心瓣膜都能乐成八瓣。
  那一百多人全愣了,呆呆地看着那小乞丐,脸上的表情比那小乞丐也并不丰富到哪里去。只有邹宇芮在一边偷着乐,心说,“这死丫头真是够皮的。”
  过了一会,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都满脸失望。
  “早知道,我就用力给它一掌,打到山崖之下,谁都别得。”
  “刚才我有机会的,有人向我拍了一掌,我干吗要躲开呢?咬咬牙,拼着受点伤,取得凤卵以后,我还怕报不了仇吗?这下全完了。”
  “都怪我学艺不精,当初多听师父几句,不定今儿凤卵就是我的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刚才在巢里的时候,大家商量一下,平分了这只蛋,虽然长不了百年功力,一二十年那总长得了的吧,总比现在什么都没有强不是,都怪那两个笨蛋,一个去抢,一个去踢,你瞧瞧,有什么好处?”
  “我干吗回头拣那只蛋呀,巢里的那些人,哪一个武功不比我强?我怎么可能捡得着呢?真是糊涂死了我了。”
  “我太着急了,就踢出了那一脚,我可以不用那么大劲的,要是蛋还在巢中,现在怎么样可不还难说吗?”
  “我真傻,刚才凤卵在我头顶的时候,我本想一刀劈了它的,这样我在下面多少能等着一些的,可我害怕洒掉可惜了,增不了百年功力,就跳起来用手去抓,也不知哪个缺德的把我扯了下来,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抢啊,现在怎么不抢了?也没见你们谁抢着了。”
  “真是便宜了那臭乞丐,我们这帮人,哪一个不比他强?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人家都说傻人有傻福,是不是穷人也有穷福呀?早知道我穿一身更破的衣服来,说不定那只凤卵就是我的了。”
  “我这一路赶来,打了好几仗,除了六个对头,没想到还是前功尽弃,还不如不来呢,旧恨未消,又添了不少新仇。”
  “我对不起我兄弟啊,要不是他帮我挡了一刀,我根本到不了这里,我发誓取得凤卵,练成神功,报仇雪恨,以慰我亡兄在天之灵,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小子好像是丐帮的人,让他吃了凤卵,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强敌,不如杀了他算了。不行,他吃了那只凤卵,我还是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了,这人群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我的仇家,若趁我动手之时,从背后给我来一刀,那可就惨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没得也没什么不好,我又没损失什么,得了反而招人注意,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人人都说那凤卵能增百功的能力,可谁吃过呀?说不定吃下去没几天就死,等着瞧吧。”
  反正想什么的都有,但至少表面上都不像刚才那么疯了。
  当然也有几个更实在一些的实干家,没有在那里瞎想,也终于明白过来了,捡起破碎的蛋壳,疯狂地舔着上面残留的蛋浆,说白了最后你都不知道蛋壳上残留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蛋浆还是他们的口水了。
  小丐此时还愣在那里,那群人现在虽然不再凝视他了,但大都还在看着他,似乎心有不甘,好像多看几眼凤卵就会再出来一样,应该还有机会的,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呢?
  林青青对小丐说,当然没有开口,“还不走,愣在这里干什么,展览啊?你以为你长得俊啊?”
  那小丐一经提醒,立时恢复常态,转过身,稳步离去,虽然年纪看起来比林青青大不多少,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但这时居然表现得非常镇定。
  那一百多号人,现在连看的目标也没有了,心思也回到了自己身上,才想到这一百多人中还有自己的仇敌。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恨,一个字,杀!这下打得可就不是热闹,而是惨烈了。你就是求林青青再看下去,她也不会再看下去了。
  本回完。

第二点四回  游历江湖之二点四

  “师尊,这些人怎么恁么爱打打杀杀的?”
  “江湖上就是这样,如果大家总想用自己的标准规范别人,然后再冤冤相报,就会这样,所以也才会有叠云峰这样的不入江湖、不参与争竞的地方。”
  “您不是说想躲也未必躲得开吗?”
  “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结果并不是一个人自己能决定的,虽然我们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一个人的命运经常并不仅仅取决于自己,即使一个人跑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也可能死于猛兽毒虫之口,所以只能尽力而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咱们为什么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顺其自然吗?”
  “顺其自然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比如说生病了要不要治?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做到让自己自生自灭,那可能确实是一种真正的超脱。而我们仍需要努力创造自己喜欢的生活,做不到完全的顺其自然,只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和世俗中人不大相同罢了,其实目的是类似的,都是想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过俗世之中也有不少我们这样的人,与世无争也与世无赠,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怪不得有人说什么大隐隐于世,小隐才像我们这样隐于山林呢。”
  “其实大家都有很多烦恼,只要有所求,当你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的时候,就会有些烦恼,而一个人也不可能一点所求都没有,咱们只能暂时维持一个叠云峰的平静,你来自的风云山庄,你师姑、师姐们来自的门派,都是咱们不能完全抛开的,都会增加咱们的一些顾虑和烦恼。”
  “不管它了,师尊,我们到西南采药,要不要经过青筀岭。”
  “要啊,这次我正是想到那里找些药材,如果我们今夜赶路的话,即使就像现在这样慢慢地走,大约明早也就可以到了。”
  “我可不可以去找一下独霸西南黎阅潭老伯?”
  “你和他也有半师之谊,找他如何不可?而且这黎阅潭久居西南,据说他深知药理,若有他相助,采药定可事半功倍。”
  “师尊,要不要我去抓几只什么山兽来,让它们在前面为我们开道?这样就挺好玩的了。”
  “你可真不会闹,这里山高林密,居民不多,当然不会吓着他们,但却正是绿林人物聚积的地方,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吧?”
  “师尊,江湖上为什么不能安宁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跟人的本性是自私的有关。”
  “可我不相信本性善恶之说。”
  “或者说人的本性是趋向舒适的,自我保护是人的最基本的本性之一,人类的祖先可不是什么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这虽然不是善恶的问题,但由此演化出来的害怕和羡慕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人在作一切选择时都很难抛弃的基础条件,甚至会很明显地影响大部分人。”
  “这倒不错,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人天生就会躲避危险,倘若一个人生下来就喜欢伤害自己,再加上其它的伤害,人类只怕早就被淘汰了,我想大自然最初在创造生物时一定是不偏不倚的,自然选择说的只是一个相互影响的问题,至少我认为物种的丰富,更多的是源于大自然的创造,而不是源于相互影响。另外用进废退也有一定的道理,基因具有记忆效应,生物是可以主动适应环境的,进化和退化并不是完全盲目和无方向性的。另外进化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同种变异进化,另一种是异种变种进化,两种或多种生物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生物。”
  “是作者让你这么跟我瞎扯的吗?”
  “是啊,他喜欢瞎扯,所以时不时地就会让我帮他瞎扯几句。”
  “那你最好是去和这本书的作者谈论这个问题,然后再去找那两个小人确认答案。我只是觉得,人更应该用爱和恨这种情绪作出选择,而不应该更多地用羡慕和害怕这种情绪去做选择。但社会似乎总是更喜欢羡慕和害怕的情绪。”
  “它们有什么不同吗?”
  “爱是让你付出的,羡慕是想索取的,恨包含着自我牺牲的情绪,害怕则是自我保护,甚至可能会包含着牺牲他人保护自己的情绪,所以羡慕和害怕都跟人的本性关系更为密切,都更容易让人产生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当然我们说的是一般的情况,特殊的情况就反过来了,恨也可以带来不好,比如因为恨而产生的强烈的破坏情绪,甚至因为爱,而去破坏别人也是有的。”
  “师尊,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又在绕着弯说我馋嘴的事?”
  “当然不是,你都想哪里去了,你一个小孩子,自然要馋些嘴的,你已经学了《素女心经》,再过几年,就是让你馋嘴你也不会了。如果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话,那你就是在怕我在绕着弯嘲讽你,所以你就会自我保护,然后怀疑我,如果你认为我是爱你的,那你就不会这么想,就更不容易怀疑我了。”
  “我只是略有怀疑,并没有多么地怕什么,不过听你说起来很严重似的,那自我保护有什么不好呢?”
  “自我保护是一种符合人和很多其它生物的基本本性的强大力量,当然不能说它就是不好的,但当自我保护太过分了以后,甚至让一个人太自恋了以后,它也会形成强大的负面力量,对人来说,发展的一个方向很可能就是自私,甚至不择手段的追逐力量、追逐控制,借此获得安全感,这也是始乱之源。其实我们正是因为有些害怕这种自我保护的控制力量,才躲到了山林里,而不是恨这种力量,去面对它,所以我们这种人才会被称为消极避世。”
  “越说越让我觉得我们不怎么样了。”
  “我们也没说我们多么好啊不是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就是这样的,而且也正是这样的充满着强烈的害怕或者羡慕的情绪的人控制着这个世界。”
  “所以这个世界谈不上文明,只有这个世界不再由一心追逐力量、追求控制的人主导的时候,这个世界才有可能走向文明。”
  “我怀疑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强大者总是想控制弱小者,弱小者总想成为强大者,强大者害怕自己的力量受损,弱小者羡慕强大者的控制力量,摩擦不断,我觉得这样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总有一天会同归于尽。”
  “这个一般也不至于,人不是一种完全不能吸取教训的生物,但从人类的角度讲,重蹈覆辙确实是一种更常见的状态,吸取教训并不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更是一种常态,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人的生命很短,吸取的教训随着人的死亡也很块就被后人遗忘了,所以才会有一种说法叫正视历史,从历史中获取经验教训,这样才能减少重蹈覆辙的机会。对我们这种避世的人来说,既然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活很长的时间,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很小,虽然我们选择的方式不是理论上的最佳方式,但如果你不想加入进去的话,也就只好暂时躲开。”
  “那有一个叫什么孔丘的家伙说过什么‘知其不可而为之’之类的话,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那种理论上的最佳方式。”
  “很难说,甚至是相反的,比较复杂,其实谁家都有‘不可而为’的意思,关键是什么‘不可’、‘为’什么?比如说这种说法和消极避世倒也是有点相通的,就像前面说的,方向不同,目的类似,都是为自己的。消极避世者独善其身,他的这句话也有这个意思。既然知其不可,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作为并不抱什么希望,明白他的行为不会给世人带来什么好处,至少是他认为的好处,而仍然要有所作为,那就只能是为他自己而作为,为了自己的信仰,或者如你所说,为了自己高兴。而且关键是‘为之’到底是‘为’什么,因为害怕者、羡慕者为了保护自己甚至更愿意去‘为’些什么,所以很难说清楚这个‘为之’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不管他们觉得他们能不能达到目的,也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会主动地去用他们的目的去约束别人,因为这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认为自己定义的‘好’就应该也是别人的‘好’,而我们不管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不会主动地去用我们的目的去约束别人,而只会用我们的目的约束我们自己,甚至于不管江湖怎么乱,我们都懒得去干涉她们。当然间接的影响是会有的,听说作者把我们闲扯的这些东西都写到了书里,它就会多少影响一些别人的。”
  “那孔丘和另外一个叫老聃有什么不同呢?”
  “就是上面说的,老子之道是无为才是有为,孔子之道是有为才能有为,其实也就是更倾向于主动去约束自己还是更倾向于主动去约束别人这样的差别,都各自有他们的道理,但也都只强调一方面的重要性。”
  “那我们和老子呢?”
  “应该差不多吧。”
  “那我们就是道家了。”
  “我更愿意把我们说成是‘自家’,只管自己不管别人,不损人利己,也不损己利人,除非别人主动影响我们,我们不会主动去寻求控制和被控制,其实世间也有不少‘自家’的高手,如果他们少跟其他人扯上关系,也就是少跟别人比较让自己心理失衡的话,那就跟我们差不多了。”
  “那那些道士、道姑呢?”
  “可能和我们差不多,只是这个世界上更多的是炼丹逐仙之人,也是利欲之人,只是想得到的有所不同,这种人的野心甚至更大一些,因为他们怕的是死,你知道再多的金钱、权力也终会一空,而这种人是要有生而无死,但他们最终害的都是自己,而没有害别人,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也是利欲之人,但可能更无害一些,其实这样的人也可以说是“不可而为”的人。其实任何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活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在一定的条件下做出的选择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关键是你的‘利’的概念是什么,有些人的‘利’对别人甚至是更有利的,而有些人的‘利’是相互冲突的,他的‘利’要建立在对别人‘不利’的基础上,而过分的害怕、羡慕产生的自己的‘利’经常不会更有利于别人,甚至会对别人有害。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们的‘利’跟炼丹逐仙之人差不多,虽无益于别人,但也无害于别人,我们虽然都在害怕一些东西,但这种怕对别人的伤害不大。”
  “师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儒家就是更接近,哪怕觉得不太可能,也要去折腾别人的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道家就是更接近,哪怕觉得不太可能,也要去折腾自己的那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儒家就是哪怕觉得不太可能,也要想办法让别人支持自己的那种人,而道家则是,哪怕觉得不太可能,也要想办法自己支持自己的那种人。”
  “你年龄不大,看问题还是蛮深刻的嘛。不过反正大部分人,不管打着什么旗号,都是在一本正经地瞎折腾,就跟好古利用写小说一本正经地瞎折腾他自己一样,精力总是要消耗掉的,要不就会觉得无聊,这是个真理,你懂的。”
  “懂个屁,不过师尊姐,那哪一家是既有些折腾自己也有些折腾别人,既不那么折腾自己也不那么折腾别人的呢?”
  “这样从理论上说可能就是最好的方式了,比较平衡,是主动约束自己和被动接受约束的结合。但无论是人还是生物,还是它们组成的社会,一般都更喜欢走极端,而不是找平衡,可能对人来说,走极端更容易满足人的控制欲吧,毕竟人是一种控制欲很强的生物,因为人类的祖先在能被称为人之前,可能占有的生存空间、生存资源还不如一些温和的草食动物,因为人既没有尖牙、利爪,也没有速度、力量,草食动物还能通过速度逃脱追击,而人的祖先保护自己的最重要甚至唯一的方式可能就是躲藏、隐蔽了,连逃跑的能力都比较弱,一旦被发现,可能也就跑不掉了。所以人这种动物天生可能就更缺少安全感,更善于害怕,因此也就会产生很强大的控制欲,因为如果环境更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就会让自己觉得更安全。”
  “说到控制欲谁都比不了这本书的作者,这本书的作者看起来也是道家,老幻想着成仙能控制自己的生死什么的,但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而且据他所说,周围的人所追求的事又大都不入他的法眼,所以才毫无追求,为了活着而活着。但我觉得,他不过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精神胜利、自我安慰罢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是不会停止折腾的,也是绝不会放弃的,自己做的梦实现不了,不知道会不会然后加到我的头上来?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往而不利,这是不正常的,从未见过其它的书也这么写过,这就是作者的控制欲的体现,连他的小说中的人物都不放过,一定要让他的主角能掌控一切,我真觉得在这本书的末尾,他会把我写成个神仙,以进一步地满足他的控制欲。”
  “你本来就是个小神仙,把你写成神仙怎么了?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本书的作者,但从‘利’的角度上讲,他跟我们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他所追求的基本上也是一种无益于别人也无害于别人的‘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大概就叫,‘能够随便做点什么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养活自己就行了。’或者更直白一些,因为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没啥意义,所以也可以这么说,‘最适合他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才不去做任何事情,当然也可以说他正在做最适合他做的、对他最有“利”的“什么也不做”这件事情。”
  “他什么都不做吗?写小说好歹也能算是件事情了吧。”
  “他说的事情指的是责任义务,而不是权力兴趣,他认为写不写小说完全是他自己的权力、兴趣,而不是责任义务,即使他在写小说,那也是在玩,他说的‘事情’显然不是指的玩,谁也不会认为整天到处游荡着玩是在做事情的,虽然那确实也是在‘做’事情,从这个角度上说,人不可能不在‘做’事情,睡觉也是在‘做’事情,‘什么都不做’也是在做事情,而他认为他写小说这件事情从玩这个角度上讲,对他来说,其性质跟别人到处游荡着玩是一样的,所以他不认为写小说对他来说是在做事情。”
  “师尊,咱们不扯这些东西了,没啥意思,青筀岭是个很大的山脉,我觉得找到黎老伯可能会有点困难,我想用我的第七感之法定一下他的位置,最近我对这个方法很有些技痒。”
  “是啊,你可以知道别人想什么,找一下不就知道了?这可就方便了。”
  “可是你一直害怕我用这种能力,可它就是一种能力而已,不用它做坏事它就是一种无伤无害的东西,用它做好事就是一种有益的东西,你害怕它,就会把它想象得很糟糕,说的难听一些,甚至你会因此把我当成个怪物。”
  “你说的对,不该跟你瞎扯这些东西的,因为我根本不怕你用这种能力,是作者在害怕,所以才让你学会了这种能力以后又不让你用,还牵强的说什么‘因为那是地外来的能力,所以能不用还是不用更好’,这都是什么因果关系,他只是害怕你的能力太强,会让事情变得太简单,这样他就没什么好写的了,才不让你用那种能力的,包括不让你用飞碟也是这个原因。而且一般的害怕也没什么,不是不能害怕,甚至可以说,人不可能对什么都一点不害怕,比如好古害怕过马路被车撞死,而不是想自己小心点过马路也对维持正常的交通秩序有帮助,这也没什么,只要不太过分就行,当然好古有时因为害怕过马路被车撞死,就因此不敢过马路,这就有些过分了,据说好古有时甚至会过分地因为害怕写不好这本小说,而不敢写下去。”
  “据我说知,其实好古并不真的太害怕他的这本小说写不好,毕竟是权力兴趣嘛,好坏无所谓的,无论好坏也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要不他也就不会瞎扯出这些东西来了,否则他很可能就会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害怕写不好而什么都不敢写下去了。”
  “不过这次确实也不需要你用那种能力,以后还有的是用的机会,除非好古不让你用,其实也不是他不让你用,连他自己在写的时候都经常会忘了你具有的能力,关键是这人太瞎扯了,经常把自己扯糊涂,而且他是断断续续地写的,一些表面上的上文和下文之间可能间隔很久,你想,如果他已经忘了你有什么能力了,怎么可能会想到让你用它呢?至于你要找的黎阅潭,他就住在青筀岭竹叶峰下的山谷里,我以前采药曾经路过一次,那地方很偏僻,也很漂亮,山谷下有一片不大的平地,一条小溪穿流其间,他的居所是一栋两层的小竹楼。”
  “师尊,问你个问题,我们来到的这个地方,他们当地的居民是不是都懂得一些用药?就比如那位樵哥,我就炫耀一下啦,我看他手中拿的草药,就知道他的老娘的关节炎又犯了。”
  “呵,那当然了,他们这里的很多人都以采药为生,倘若上山采药或是打柴时,被毒虫猛兽咬了,不懂得一些用药怎么行呢?”
  “那我们找他们买一些药材不就省事多了?”
  “他们卖的药大都很常见,一些危险的地方他们不常去,有些地方他们根本去不了,而一些灵药奇草恰恰长在这些危险难寻之处,不是,不是它们只长在这些地方,而是只有长在这些地方,才不容易被人找到,长在容易被找到的地方的灵药奇草也早就被人找到了,哪里这么巧就被我们买到了的。”
  ……
  天早就黑了,邹林二人也放慢了脚步,干吗?天黑,山路崎岖,所以走得慢点?美的你,想都别想,进入山地以后,邹林二人的脚就几乎没有着过地,一直在树梢上呢。但深更半夜是劳累了一天的人做梦的时候,也是绿林人物出动的时候,所以更有可能引起江湖人物的注意,因此才要更放慢脚步。
  不知不觉中邹宇芮就堆起了一座让人无法翻越的山头,“爱恨”“羡慕害怕”等这些条件,真的是会太频繁地出现在人的各种选择中了,“放慢脚步”也可以说成“因为害怕引起江湖人物的注意所以放慢脚步”,这其实也就是邹宇芮说的她们的那种“害怕被别人打扰也害怕打扰别人”的害怕。没办法,事已至此,不得不声明一下,我会在下文中自动忽视选择中的“爱恨”“羡慕害怕”等等条件,不再明确地去把隐含的这些条件提出来,否则我就没法继续改下去、也就闹不完了,除非把自己累死,是的,这里没说错,我是在改这本小说,不是刚写到这里。
  本回完。

第二点五回  游历江湖之二点五

  居然一路无事,转眼已入青筀岭地界,虽然路上碰到几次江湖人物从不远处经过,但不搭界,各忙各事。
  天已放亮,邹林二人已接近竹叶峰,发现周围有了不少异象。什么呀?还能有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些猛兽毒蛇有组织的行动,就像给谁站岗一样。林青青心想,“这老东西,自己睡觉,让别人给他站岗,真想得出来。”邹林二人把轻功提到最高,不惊动这些卫兵。那你可能要问了,“树上还有站岗的鹰呢?就算听不到邹林她们,还看不到吗?”不要忘了,林青青也是此道高手,她一边在树梢上飞着,一边凌空打穴,玩得高兴着呢,不一时就来到了黎阅潭的竹楼外。
  黎阅潭可真是吃惊不小,“这两人是怎么进来的?看年纪都不大,我布置的野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他们落地时故意大了些声响,只怕他们直接闯进我的竹楼,摘了我的脑袋我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他们既然没有要我的脑袋,就先问明来意吧。”
  “何方高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黎老伯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小青青啊。”你易了容,人家怎么认识你?
  黎阅潭走出了竹楼,“真的是青青来了吗?感觉都不像是真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离你们风云山庄可太远了,那这位是谁呢?”
  “我是从叠云峰来的,这位是师尊。”
  “原来是十指乾坤驾临,这就不奇怪了,幸会、幸会,快请。”说着就把她们让到屋中坐下了。
  他这屋中和外面一模一样,什么都是竹子做的。那黎老头给她们倒了两杯茶,茶杯就是个小竹筒,那茶里好像既非茶叶也非菊花、枸杞什么的,不知是些什么,清香宜人。黎阅潭道,“这茶中共有十几样东西,也就两三年前方才配齐,并非有什么神效,只是口感极佳,甚为清爽,二位何不尝尝?”
  林青青正觉得有点口渴,端起来就一口,邹宇芮也尝了一尝,果然满口噙香,神清气爽。但是,邹宇芮突然大吃一惊,因为她发觉自己的功气被阻断了,或者这么说,她现在已经和一个不会武功之人没什么两样了。但黎老头显然没想要她们的命,除了功气受阻以外,没有其它的任何不适。
  邹宇芮这一惊可不小,以她百功级别的修为,虽说不能百毒不侵,但即使中毒,功气自动相抗,以延迟毒药的发作,并将其逐渐逼出或者化解掉。这是什么毒药?如此霸道,居然可以阻断她的功气,连相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林青青呢?是不是也被阻断了功气?没有,林青青只是觉得功气稍有不畅,立刻就恢复正常了。是她服食的灵草起的作用,还是因为她的功气太过强大?都不是,她虽然服食灵草,百毒不侵,但这个世界上总有第一百零一种毒药,黎老头的这种毒药也确实不是灵草赋予林青青的抗毒能力对付得了的。那她的功气呢?会被这种毒药阻断吗?不会,这种毒药只能阻碍她的部分功气,因为林青青的功气早已超出了一个人的正常修为所能达到的极限,那是拜灵草所赐的。
  一个人不管练什么都有一定的限度,即使他能活五百岁,他的功气也不可能达到五百年的水平,这是很明显的,就比如跳高,哪怕最后再升高一厘米,他或者她也可能跳不过去,那就是因为那个高度已经接近了他、她的极限了。
  黎老头的毒药非常霸道,即使是茅山老仙中了此毒,功气也会被全部阻断,因为茅山老仙的功气并没有超出一个人正常修炼的范围。但即使如此,以林青青的功气之强,也不可能瞬间排出此毒,至少也要静坐一个周天,对林青青来说,大概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运功一个周天,排出此毒。
  那林青青怎么能瞬间就恢复如常了呢?不要忘了,林青青还有其它的防御能力,那两个小人教给她的防御能力。这种防御能力在人体受到潜在的伤害威胁时起作用。就像生物的反射一样,当你的手无意中靠近灼热的物体,你会把手缩回来。
  不要小瞧了生物,虽然到处都是,但他们是构造最为复杂的机器。我们现在能够制造出来的最聪明的机器只怕就是电脑了,你若对它们的设计和工作原理了解一点,即使如我这般的一知半解,和生物作比较,你就会知道,它们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愚蠢得不能再愚蠢了,充其量只能算是计算神速的白痴,只能下围棋不能做客服,当然我不是说下围棋的人是白痴,下围棋的人也一样有做客服的能力。当然我也不是说电脑没用,它自有它的用途,也很有用,至少我现在已经差不多离不开电脑了。
  林青青的这种防御能力虽能以我们的反射作比,但要比我们的反射要更敏锐得多,而且更强大得多,不是我们今天的科技所能想像的,它来源于比我们更先进上百亿年的人类,是他们的顶尖科技的结晶,解黎阅潭的这种毒药,那简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它其实只是阻止了黎阅潭的这种毒药中的成分跟人体产生原子、暗物质层面上的物理、化学作用,并将其排出体外。而且这种能力不仅能被动反射还可以主动正射,其实就是主动探测威胁,并消除威胁的能力,为啥没有探测到黎阅潭的那种毒药,那是因为林青青没有正在使用主动正射能力,因为它的反射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而反射的能力是不需要主动使用的。
  为了下文提到的方便,我们给这种防御能力起个名子,不妨就叫宇盾吧,我们不管那两个小人管它叫什么,但肯定不会这么俗,当然俗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真俗,但我既无真俗的能力,也没有真雅的能力,只有用一些看起来很雅其实又很俗的名称了。我得解释一下我的这些奇葩的叙述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解释一下的话,过一段时间我自己就看不懂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人人都觉得一个东西很雅,那可能就是俗,人人都觉得一个东西很俗,那可能就是雅,而我不具有让大家都觉得很雅或者让大家都觉得很俗的能力。
  所以林青青的功气稍一受滞,宇盾就把毒素排出了,但林青青还是大吃一惊,因为她从未有过功气受滞的感觉。看了师尊一眼,发现师尊也在看着她,觉得不对,赶紧用头脑和师尊交谈,才知道黎老头居然给她们下了毒药。
  刚才我们也说了,宇盾这种能力不仅可以自发的起作用,也可以自觉的使用,控制着它给别人疗毒,当然只能用第七感意念操作。林青青给师尊解了毒,然后用第六感商量好,装下去,继续看戏,否则现在就把黎老头擒住,岂不扫兴?
  “我们该怎么感谢黎老伯的款待呢?用毒药招待我们。”
  那黎阅潭满脸窘迫。
  “我想不到其它的原因,除非你也已经做了西山三怪的马前卒了,听说他们现在正在到处招募你这样的人,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林青青用的是那么一种或许可以说成是一本正经的讽刺的腔调,又是从一个小孩的嘴里说出,黎阅潭听着真是恨没地缝钻不进去。
  “嗐,在十指乾坤的面前,我也不怕丢人。我黎阅潭虽说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称霸西南数十载,没想到七八十岁了,居然栽在了三个小童的手里。”
  “看你这样子好像没脸活了,我师尊是什么修为之人,这下也栽在你的手里了,你该很自豪了吧。”
  “我对尊师毫无恶意,你又是我的老友之后,和我又有半师之谊。”
  “以为你忘了呢?不过你这人真是很会说话,把人毒倒了还毫无恶意。”
  “我也是身不由己。五日前,三个小童来拜访我,我已一年多不出江湖,根本不知江湖上出了什么事。到我这儿来的人也很少,虽然他们年纪不大,但我想也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对他们以礼相待,请他们喝茶,没想到他们突然出手暗算于我。”
  其实黎阅潭的修为相当高,即使比邹宇芮那样的百功以上高手,大概也只有十几功的差距,那些小童中比较厉害的,大概也只有七十功的样子,认真较量的话,即使三个七十功的小童联手,拿下黎阅潭都不太容易,真的动起手来,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不是三个七十功就相当于一个二百一十功的,配合的好的话,三人联手,顶多增加个百分之二三十左右的效果。
  “就像你暗算我们一样。”
  “他们用剑指着我的脖子,让我答应跟西山三怪合作。”
  “你可真是有骨气。”
  “西山三怪对你甚是忌惮,他们善于用毒,而你百毒不侵,而且武功奇高,不知他们怎么知道我有这种毒药,江湖上知道的人聊聊无几,他们想用这种毒药对付你试一下,或许会有些用处。”
  “现在终于达到目的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
  “我当然不知道,但我虽是被逼无奈,但答应的事非做不可,只是刚巧你们来了,所以就用了毒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不是?你要拿师尊和我怎么样?”
  “我只求十指乾坤一句话。”
  “什么话?”
  “叠云峰不再和西山三怪一伙作对,只要尊驾点个头,我立刻双手奉上解药,然后自裁在二位面前谢罪。”
  “你只怕不是谢罪,而是没脸活了吧!而且,你向师尊谢罪没什么,向我谢罪,我可不敢当。但如果师尊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又会拿我们怎么样呢?”
  “叠云峰本来就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不入江湖的地方,为什么会不答应?”
  “这都是什么谣传!谁说的?叠云峰虽然不愿过问江湖之事,但也从不受人胁迫,即使师尊会禁止我再入江湖,也不会现在就答应你。”
  “这么说来我只好送信给叠云峰了。”
  “什么意思?”
  “我这里虽无海味,但不缺山珍,但也不敢把二位长留在此。我这毒药,经我潜心研究几十年,药效可以长达一年之久,但一年之后,功力全复,绝不会有什么伤害,而且会助长些微功力。因此这药或许不能完全算是毒药,我研究之时实为助长功力之用,只是似乎有悖常理。服了此药以后,虽然会阻断功力,但会逐渐恢复,恢复的功力会与此药相抗,就像练功时功力流转一样,时刻不停,初练武功者,若服此药,第一年即可增长十年功力,以后逐年递减。但就二位的修为而论,这种药已经没有什么助长功力的效果,也许只能算是毒药了。”
  “就算如你所说,这不是毒药,但你考虑得很周全不是?居然配了解药。”
  “这解药是后来配的,一次练功时来了个对头,幸好我已服药半年,功力有所恢复。那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才配了解药,因此不是很灵验,只能恢复一半功力,一周之后才能完全复原。”
  “你既然要给叠云峰送信,师姑、师姐们来了以后只怕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就如你所说,我这个跟头栽得太暴了,还有什么脸活着。叠云峰的人一到,除了不要让我奉上解药,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一定要为西山三怪卖命?”
  “嗐,我真的应该早些自裁,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不才之事。”
  “听你的话,是一定不想活了,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说完,林青青十指齐出,点了黎阅潭三十六道主穴外加七十二道辅穴。你看她穷忙,就像长这么大从未点过别人的穴道,以后也再不会有机会了似的,其实以林青青的功力,随便封了黎阅潭的无论哪一处主穴,都可以阻断黎阅潭的功气,让他无力反抗。这下可好,黎阅潭真是被点了个结实,坐在那里跟木桩也差不多了,倘若时间久了,是不是能生根发芽也未可知。然后林青青拔出墨宇剑直刺黎阅潭的喉咙,剑尖刺破了一点皮肉,淌出了几滴血。
  “我让你立刻答应不再帮助西山三怪,否则,你不是想死吗,我就让你死个痛快。”突然想到黎阅潭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赶紧出手解了他的一百零二处穴道。您说,白忙活了一通。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酿的酒自己尝,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她穷忙的不是?
  林青青真会杀了黎阅潭?当然不会,一来这黎阅潭是她爷爷的好友,二来也算是她的师父,当然不能说杀就杀,更何况不要说黎阅潭了,她根本不愿意杀任何人。如果这黎老头这时真的心念一灰,老眼一闭,死就死吧,林青青可能真的就没辄了。但小孩装得最像,黎阅潭看她双目圆睁,满脸愤怒,一时还真给镇住了,而且情况变化太快,来不及细想,特别是那墨宇剑,那是世外之物,不是用地球上有的材料制造的,冷飕飕的指着脖子,搞得黎阅潭浑身不对劲,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觉。
  “好,既然别人用剑指着我的脖子,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你也用剑指着我的脖子,那我就更应该答应了。”
  “太好了,黎老伯,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杀你,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不过答应的要算数,你从来都没有言而无信不是?你答应帮西山三怪抓我们,你确实抓了我们,但不过又被我们抓住了而已,那不是你的错,最多不过是技不如人。而且那些小童暗算了你一次,再想暗算你,就不容易了。我想您要不是一时意外,也绝不会答应那几个小童的条件,就像您若不是一下子被我蒙住了,也不会立刻答应我的条件一样。”
  瞧这黎阅潭被林青青闹得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十几天,方圆数百公里的动物都倒了霉了。黎阅潭给邹林二人做向导采药,那确实是事半功倍,林青青虽然也去,但她不愿意采药,又不能给师尊捣乱,就拖着黎老头一边去玩,折腾那些动物去了,就比如怎么能让蚯蚓跳的比蚂蚱更高一些,怎么能让蚂蚁学会拿大顶、金鸡独立之类的。不过林青青还是发现了她更喜欢的东西,就是含羞草,她们那地方没有。虽然这种草也能入药,可能她曾经是见过的,但那些都是死的。因此特别想带几棵回去养活,背回去不是不可以,但药材本身就够多的了,确实是不太容易背,就缠着师尊要用飞碟带几十棵回去。邹宇芮这次因为有了很好的向导,确实找到了不少需要的药材,好几大包,以前有跟随的门人大家一起分开背着,这次确实也不好拿,再加上邹宇芮对林青青使用地外杂学也不是太反对的,所以就答应她了。
  去时被劣马折腾得够呛,回来就方便了,不知道用一瞬间形容是不是还显得太长,反正已经回到叠云峰了。
  叠云峰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武制药了,林青青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她是最小的,制药要有耐心,她不愿意,也没人逼她。练武又没什么好练的了,邹宇芮突然想到了缴天擒拿手,就让她练习。林青青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总撒娇着顽皮,师尊的话还是多少要听一些的,只好练了。那缴天擒拿手确实十分奥妙,因此练起来也就比较困难,再加上无人指导,只能看着武籍自己琢磨,那就更困难了,虽然只有三招,但这是林青青迄今为止学的最累的一门武功,用了七八天才有小成,十几天方才演练纯熟。又没什么好练的了,邹宇芮也没办法,只好·像往常一样,由着她随便玩耍去了。
  欲知它事如何,且候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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