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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萍水相逢

  提起鹊桥,人们就会想起七夕,想起牛郎和织女。牛郎和织女的故事美丽而凄婉。陆雨文讨厌甚至憎恨王母娘娘,顽固不化,薄情寡义。
  他们那么相爱,却硬生生地将他们分隔于天上和人间。所以,一对深爱的鸳鸯只能每年农历七月初七在喜鹊组成的桥上相会。
  “可恶,真是可恶!”他心里骂。爱情,为什会有那么多阻力?道德,物质,权力,还有妒忌。陆雨文觉得自己和赵萌萌的爱情也就好像牛郎和织女。
  不是吗?脚下的桥也叫鹊桥。陆雨文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来历,只知道他就叫鹊桥,南北走向,是联通南区和北区的纽带。桥下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波光粼粼。站在桥上,早晨可以看见日出,黄昏可以看日落。陆雨文和赵萌萌就是这鹊桥上的牛郎和织女。
  那时候,陆雨文、赵萌萌、陈浩天三个同在师大附中读高二。陆雨文在51班,赵萌萌和陈浩天在52班。赵萌萌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弯弯的眉毛,水灵灵的眼睛,仿佛望穿秋水。长长的黑发,但是不披着,她总是梳着一个发髻,秀气中有几分古典韵味。
  陈浩天高大的个子,老是戴着一副墨镜,显出很酷的样子。不过,他也有摆酷的资本。老爸是南区建设局局长,老妈是银行行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赵萌萌和陈浩天在学校里都一样名震校园。一个是校花,美丽的象征;一个是恶棍,流氓的翻版。
  在学校,陈浩天算是老大,总有一帮同学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跑,左一个老大,右一个老大的,叫得他得意忘形、不可一世。看谁不顺眼,就无事生非,追逐谩骂。如果谁反抗,他就当场给你一个耳光。如果明知武力斗不过你,他就会在校园外面,叫上一帮猪朋狗友的小混混整得你哭爹叫娘。
  而学校总是姑息迁就,只要不是死罪。初三那年,他就开始追女孩子,一个又一个,最后也都甩掉,一个也没有。到了高一,知道有一个校花赵萌萌,就高兴得不得了,整天把头发往后翻,整得锃亮锃亮的。身上还喷着香水,古龙那种味道。到了高二,陈浩天托老爸跟校长打电话,把他调到赵萌萌的班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因为赵萌萌是校花,所以避免不了追她的男孩子比比皆是。有的在她书本里夹情书,有的当面表白,有的则在女生的厕所旁写下愿与她海枯石烂的句子。校长为此而大发雷霆,对全体学生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思想教育,说:
  “同学们,近来,我们学校居然追花泛滥。不知谁在女生厕所墙上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某某,我爱你到天荒地老!啊,某某,我爱你到海枯石烂!’什么玩意儿?爱情!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爱情吗?即使知道,你们现在又如何承担得起爱情的责任......”
  这时候操场上的学生就像蜜蜂一样嗡嗡地议论着。有个别调皮的学生,就装腔作势地用英文说了一句“我爱你。”立刻,大家一阵哄笑。校长制止骚乱后,又继续训导说:
  “孩子们,收手吧,不要再沉溺于爱情的漩涡中。你们正是好好学习的时代,不要浪费这美好的青春年华。考上大学,学好本领,那时不知有多少美好的爱情在等待着你们。如果现在虚度年华、碌碌无为,等待你们的将是像牛马一样爬着,像狗一样乞讨. . . . . .”
  听话的悬崖勒马,不听话的我行我素。校长的话,对陈浩天而言,就是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他先是往赵萌萌的课本里夹情书,然后就在她桌子上写些酸不溜秋的言辞,“萌萌萌萌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又一次中午,陈浩天趁学生们去食堂吃饭之时,偷偷溜到教室,在黑板上写了几句:“萌,我爱你。你是我春天的花朵,你是我夏天的冰淇淋,你是我秋天的芒果,你是我冬天的棉袄。”
  下午上课时间到了,同学们走进教室,看着黑板都哈哈大笑。有的同学故作表情,抑扬顿挫地朗诵着。赵萌萌当时羞涩万分,恨不得一下子钻到地底下去。实在受不住了,就一头趴在桌子上,泪水就从眼睛里挤了出来。他心里就咒骂:“陈浩天,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混蛋!”
  放学的时候,赵萌萌找到陈浩天。他们走出校门,沿着街道走着。
  赵萌萌气呼呼地说:“陈浩天,你太霸道太无耻了!你怎么能那样呢?如果让我爸知道了,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你看你写的那些东西,简直不堪入目,闹得满城风雨!”她咬牙切齿。心里燃烧着一把怒火,恨不得把陈浩天烧成灰烬,以免他在学校为非作歹。
  陈浩天嬉皮笑脸地说:“我喜欢你,不管你怎样在心里评价我,我真的喜欢你。”他一向对女孩子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但是,他不敢对赵萌萌采取任何暴力和威胁的言词,因为她爸爸是赵志华,赵氏集团的董事长。
  赵家是做房地产的,商界有名的。如果眼前站的不是赵萌萌,他早就强吻她了。然而,偏偏就是她赵萌萌,这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和苦恼。
  赵萌萌冰冷地说:“但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尊重我就是尊重你自己,否则,我也会让你难堪!”她厌倦地看了看陈浩天,他活像战斗片子里的亲日汉奸。赵萌萌就想不明白,他是那么肮脏,道德是那么败坏。
  “不,不是......”陈浩天嗫嚅地说,“别那么绝情嘛。”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很想发火,但是就是发不出来。
  “哼!”赵萌萌冷笑一声,“绝情?我跟你之间有过情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们以前从未相识,情又从何谈起?别自作多情,陈浩天!”然后,气质昂扬地走开了。来到不远处公交站台,她叫停一辆公共汽车上了车。
  陈浩天凝视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楚和屈辱。以前,可从来没女孩子敢在他面前那么趾高气扬,而她赵萌萌打破了他的历史记录。她的话语犀利,目光冷峻,与她对话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震慑着他。他咬咬嘴唇想:“赵萌萌,你别嚣张,我一定要得到你!”
  巴士像一个跑道上的队员一直向前奔跑。
  赵萌萌透过玻璃窗,望着远处一排排高楼在窗外分分秒秒地闪过。她家原来在东区,一年前搬到北区。北区是新开发的区域,都是按照现代化的模式建设,高楼林立。其中,有一个花园楼,都是按照欧式别墅样式所建,造价极高。这座别墅花园就是赵家集团投资开发的。
  赵萌萌的家也在别墅花园。按条件,他完全可以要老爸买一辆豪车,自己开车上学回家,或者让老爸手下人送她上学回家。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觉得一个人必须学会独立自主地生活,更不要凭借家里富有而处处炫耀。
  好多次,妈妈心疼说:“赶明儿个让你哥哥开车送你上学,接你回家,天天挤公交车很累。”
  赵萌萌满不在乎地说:“妈,谢谢。不过,我觉得公交车挺好的,那么多人都在坐,难道我就不能坐?都是人,我一样能坐的,我要在生活中磨练自己。”
  赵志华就在一旁笑着说:“看,我们的女儿长大了,长了知识,有了担当。”
  车子到了北区花园路,赵萌萌下了车,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想起那个陈浩天今天给她制造的恶作剧,心里就来气,“春天的花朵”、“冬天的棉袄”,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保姆王姨正在做晚饭。她跟王姨打个招呼,就拿起心爱的吉他往鹊桥走去。她常常去鹊桥上看日出日落。
  赵萌萌顺着幽静的人行道,缓缓前行。她很喜欢音乐,喜欢歌唱。她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歌星。三年前她就学会了谱曲,学会了很多乐器,但她最擅长的就是吉他。她想用自己的歌声赞美生活,赞美爱情。
  爱情呵,爱情是什么?虽然她被许多男孩子追求,可她真的还未爱过谁。去爱谁呢?不知道。想着,心底就升起了重重暮霭,那颗幼稚而纯洁的心无处安放。能遇到谁?不知道。人海茫茫,与谁诉说衷肠?与爸爸?妈妈?哥哥?王姨?不,她世界里的很多东西,他们永远都不会懂。蓦然,她感到了一种无端的孤独和惆怅。
  就这样想着,世界上的事情跟她好像完全没有关系了。已经走到了鹊桥上,赵萌萌却浑然不觉。直到一辆过桥的大货车鸣叫了几声刺耳的汽笛,她才从自己的世界挣脱出来,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桥头有个亭子,亭子里有几张长石凳和两个石桌子,都是大理石做的。亭子里没人。记得以前,偶尔亭子里会有些老人和孩子。自从北区文化中心开放后,他们都去那里了。她坐到石桌旁,把吉他放在石桌上,然后面对着夕阳陷入沉思。夕阳,好美的夕阳!可是,再美它也要落山了。她轻轻地念:“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了吉他,拨了拨琴弦,边弹边唱:
  知否,知否?荷叶满塘,红廋绿廋。
  人海茫茫,与谁结伴,风雨同舟?
  知否,知否?彻夜未眠,酒不消愁。
  天涯地角,与谁同行,同喜同忧?
  知否,知否?两厢情愿,今生何求?
  海北天南,与谁相知,今生相守?

  那歌声幽怨,情感凄凉。不知底细的人听了,还真觉得她饱经沧桑。
  赵萌萌弹唱中,陆雨文悄悄来到亭子里,默默倾听。看上去大概超不过十八岁的一个秀气美丽的女孩,歌声里却隐藏一丝伤春怀秋的情愫。一曲终了,她叹气转头,看见一个男孩子站在身旁对她笑。那是一种温柔的笑,让她心底多少有一点悸动。
  她仔细打量他一番,甜蜜地一笑:“你也喜欢唱歌?”
  陆雨文点点头说:“是的,不过,唱的不那么好。”他很坦诚,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热情。
  赵萌萌用手指拨弄一下琴弦说:“热爱歌唱就会热爱生活,唱得好不好,那无关紧要。”她爱歌唱,爱音乐,爱生活。每次,一个人在弹唱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在她身边静静地听。“天涯地角,与谁同行,同喜同忧?”人生旅途,她渴望一定要有一个了解她、懂她的人,知道她的喜,知道她的悲。
  陆雨文坐到她对面,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加白色的裙子,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荷花,娇羞动人。他毫不掩饰地说:“你的歌美,人也美。”
  赵萌萌的脸上有了几道红晕,微笑着说:“是吗?我都没感觉到呢,你们男孩子就是嘴甜,都会讨女孩子开心。”她嘴上谦虚,但心里充满了自豪感。哪一个女孩子都希望自己长得漂亮,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之。
  陆雨文说:“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没骗你。”他生怕她误解他,急促地解释着。那眼神真挚而奔放,虔诚而热情。
  赵萌萌若有所思说:“以前,我在桥上弹唱从没见过你。”
  陆雨文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皱皱眉头说:“原来住在西区,十天前搬到南区来的,就在鹊桥附近。”
  赵萌萌脸上有了喜悦,说:“我家在北区,也在鹊桥附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桥上看日出日落了。”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又说:“我叫赵萌萌,师大附中高二52班的。”
  陆雨文睁大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赵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师大附中的校花,真是名不虚传!”
  赵萌萌兴奋地看着他,耸耸肩说:“你怎么知道?”
  “我也在师大附中,高二51班。”
  “第一学期好像没见过你。”
  “刚转去几天。”
  “原来在哪所学校?”
  “光明中学。”
  “喔,”赵萌萌捋了一下耳边上的发丝说,“原来如此,难怪以前没见过你,我刚才就纳闷儿,你知道我,而我却不认识你。要是以前你就在附中,我肯定认识你。那么大个人,不可能藏到哪儿去的,对不对?”
  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却不感到舌干口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跟他说话就那么无拘无束,畅所欲言。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热烈的、冲动的、苦涩的。很多男孩爱她的美丽,但不理解她的歌声,而眼前的他不但爱她的美丽,而且懂她的歌。这让她忧郁的心绪豁然开朗,那紧闭的心扉微微颤动。她不相信自己对他产生了真感情?她可从来就不相信过一见钟情。可是,眼下她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对他的那种“月朦胧鸟朦胧”的情感。为什么?为什么?不知道。
  陆雨文沉默,转头望向西边。夕阳已经坠落,晚霞依然在燃烧,把河面也烧得通红通红的。这时候,远处一只小船悠悠横过,河面立即波光荡漾,柔和、壮观、沉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句诗:“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赵萌萌突然站起来,面对着夕阳落下的地方欢呼:“彩霞飞满天,好美喔,好美喔!”两只手在头顶上不停地摇着,那么洒脱,那么无暇,那么强烈。她的激情感染了陆雨文,他也跟着手舞足蹈地欢呼。世界好像完全属于他们,一个两小无猜的世界。
赵萌萌想到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停下来说:“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陆雨文故弄玄虚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哎哟,一不小心,听你的歌入了迷;一不小心,跟你一起乐呵;一不小心,忘记自我介绍了。嘿嘿......我叫陆雨文,陆地的陆,下雨的雨,文过饰非的文,不,是文学的文。一不小心把问题复杂化了。”
  赵萌萌呵呵地一笑说:“陆雨文,你真逗,一个自我介绍整出一堆‘一不小心来’,等下你可别跳出来一不小心长大,一不小心相遇,一不小心喜欢谁喔!”她眸子里漂浮着一幕雾气,轻柔而美丽。她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他说话,他的坦诚,他的才气,他的幽默,深深地吸引了她,深深地融化了他。
  离开的时候,他们相互告知了手机号码,还击掌为山盟海誓:“明天下午鹊桥见,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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