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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空海星语

  明溪掐着日子,等待着秋天的到来。霖幻公主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女灵,许是因着幼时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太少,对这像姐姐又像妈妈的女子,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每一年秋日,空海人盛大的节日,明溪也是格外的兴奋。对她来说,留在封地,太闷。无论是卡维尔,还是洛西城,她都不可以随意回去。对于故乡额印象,她渐渐模糊。心里面的温情,在西河,缓慢而优雅地生长着。
  这一年秋天,是她成为宛主以后的一个普通秋日,可是,却又是那些普通的秋日里,极不平凡的一个秋日。幽幽心曲,在这里,开启。
  风和煦悠然,云朵高远淡雅,天空,明媚如许。几只不知名的鸟雀,翩翩然飞过。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浪花朵朵,像是九天的织锦,碎裂的美好。沙滩之上,人烟稀少,却成了鸟雀的天堂。肃穆的海岸森林,终年沉默,数以万计的生灵,在这人类无法触摸的地带,繁衍生息。
  空海之城。
  琉璃宫。
  白色屏风将外间与内室隔离开来。那不染纤尘的屏风上,却倏悠地若隐若现地可看见似乎是妙龄女子玲珑的身姿。
  看着明溪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霖幻轻声道:“我琉璃宫最尊贵的客人,明溪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少女撇撇嘴,道:“没有啊,霖幻姐姐,就是觉得每年除了到琉璃宫来玩儿,就没地方可去了,终年在西河,好没趣。”
  霖幻心笑,道:“我的好妹妹,这好办,我可听说在微雨城的地宫,是特别漂亮的,要文执带你去不就行了?”说罢,笑吟吟的看着她。素以狂放不羁闻名的微雨神主,沉寂了数千年,终于肯摘了霂瑶花,送给了一个女子的传闻,早已传到了深海中的水晶宫。让霖幻高兴的是,这女子,正是新一任宛主。尽管圣黎摇头叹息,说这只怕是文执在利用宛主的身份为微雨族谋取利益。可是,霖幻仍然为自己的朋友感到特别开心。许是因为两万年的时光荏苒,最终收获了美好的爱情,即使刻骨铭心的通过,也毫不后悔当初所做。因着此,霖幻倒是特别希望他二人走到一起。
  明溪却不明就里,沉吟道:“只单去微雨宫怕不好,不如把那流霞林,雪颜川,祭司台一并去逛逛才好呢。”
  霖幻呵呵直乐,道:“宛主这心性,十足像个孩子,不过这性情,我倒是很喜欢。”说着转换了语气,说,“明溪,空海星辰师来了琉璃宫,想不想见一见?”
  少女一下子来了精神,站起身来,道:“怎么不见呢?带我去吧!”
  霖幻领着明溪,轻车熟路的走着。对于明溪来说,却无异于行走迷宫一般,只见一块五彩的颜色闪过,她来到了一处别苑。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紫色素袍的鹤发老者已然度步而出。
  “女王安好,不知女王所来是为何事?”说着星辰师笑着抬抬手,行了一礼。
  “星辰师不必多礼,”霖幻笑吟吟地扶住他的手,“咱们进去说话。”
  方甫坐定,星辰师道:“女王可是让老朽生受了,宛主亲临却不知会一声。”
  霖幻柔声道:“叔祖又取笑幻儿了,我们修行浅显,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切入正题吧。”
  星辰师嘴角的笑容渐渐隐了去,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道:“宛主这一世的身份,虽是凡人,却福泽深厚。一念执着,百年颠沛。”
  霖幻面无表情,喃喃道:“尽来些虚的,说点实际的。”
  “这实际的嘛,”星辰师狡黠一笑,宛如少年人,“宛主可不要去祭司台,那儿不太安全。嗯嗯还有,五年之内,宛主将遭遇大的变故。”
  霖幻厉声道:“此话当真?”
  鹤发老者像个孩子一样,委屈道:“霖幻丫头,我老头儿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了好了,叔祖不闹了,可有解法?”霖幻忧心道。她是知道的,星辰师所言的“颠沛”、“变故”,对于凡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鹤发老者乐呵呵道:“不用强行解的,万物生长,井然有序,变幻无穷,星辰亦是如此,始终在变幻的。这只要大体的气韵没有变化,这些小变故都是历练啊历练啊。”
  这明溪却是听着,满头雾水。
  末了,霖幻道:“谢谢叔祖啦,霖幻先行告退。”说完,拉着明溪一溜烟儿不见了。
  明溪有满肚子疑问,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霖幻却道:“我的好妹妹,什么都不要想,姐姐明天带你去微雨宫。去休息吧。”
  微雨宫。
  文执难得的出现在宫里,更为难得的是,他收到了霖幻的信。
  “文执吾兄:
  多日未见,甚是想念。我和圣黎带着明溪明天来看你。
  霖幻拜上”
  文执心绪,却飘飞到多年之前的夜晚,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祭司台。
  高大的祭司台,没有一丝风声,可他第一次站在那里,却感受到了遥远而苍茫的气息。
  冰冷的祭台,一个酷似自己的男子,面色嘲弄而不屑。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个容颜清丽的女子,垂手而立的模样,像极了,他所认识的,灵族之主。
  他再一次回想起来,那个女子,的确和明溪长得很像。再找不出另外一个人来,拥有那样的眉眼,那样清凉的气息。凡人,怎么会出现在祭司台?
  嘈杂的声音,听不见具体是什么。任他如何凝神,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霂瑶花依然开的繁盛。可是他的心,却抽搐了。在他那个位置,大概是没有资格享受爱情的罢,可是,又不忍心利用她。要知道,那本是个霂瑶花一样的女子。
  心,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他似乎见到了,一闪而过的剑光,和火红的霞光。漫天的海水,没来由地奔涌着前进着,仿佛要淹没一切。
  一阵恍惚,仿佛一个搁浅的梦,幻象般,很快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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