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陌和百灵向着东方行进，不管他们曾有过怎样的犹疑和彷徨，他们都不会放弃寻找圣物，如果它们落在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必将掀起一场不堪设想的灾难。而既然有人能盗走圣物，那此人绝非一般的阿猫阿狗。他们早已料定，此人必定是原先旻山中人。

当日匆忙之中大家都只顾着逃命，究竟会是谁，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刻趁机盗走月神鼎和狼神印？

凌陌和百灵才穿过林子，进入大道，一阵花香袭来，那香若隐若现，时有时无，百灵正想闻清楚这是什么花时，突然一群人冲杀出来，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凌陌与百灵背对背，警惕地盯着周围那些不速之客，一眼就扫到了带头的挞隆。

“没想到你们这么命大，上次的毒烟都没把你们熏死，竟然让你们给逃了。这一次，我让你们插翅也难逃！”话音未落，挞隆便亲自拔剑冲上来。

同来的小喽啰见老大一马当先，也不甘落后，咿咿呀呀地喊杀着一拥而上。

凌陌与百灵立马拔剑应对。

凌陌与挞隆打成一团，百灵则对付那些小喽啰，百灵并没真正下手，只是想把他们赶走，谁知，那些小喽死缠烂打，前赴后继，没过几招，他们突然一拥而上，一条条铁链漫天纷飞，立马将百灵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那些喽啰一部分死死拽住铁链，另一些则一个个手提利刃，寒光凛凛，一点点朝百灵逼近。凌陌见势不妙，欲抽身去救百灵，谁料他一晃神，受了挞隆一脚，狠狠向后退了几步。

百灵趁这些人还未敢太靠近，借机运功，想要挣断铁链，谁知，这铁链竟然如此坚固！若换在以前，以她那劈山破海之功力，怎会连几根铁链都挣不断？百灵突然想起了焱曦所说的，封灵咒在封印她身上的光芒之时，也同时封印了月灵神女的灵力。难道，她的功力减弱了？百灵还是不死心。

凌陌退了几步，看了百灵一眼，突然一股腥热的液体从鼻孔流下，滴到他雪白的衣襟上，凌陌一抹鼻子，竟然是血！

“凌陌！”百灵见状，顿然慌了神。

不对，除了功力减弱之外，百灵分明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失去力量，不仅如此，五脏六腑也越来越难受，慢慢开始绞痛。

不好！

中毒了！

百灵平生善于救人，却偏偏不善于用毒，她帮别人解过蛇毒、草毒，知道许多解毒的方法。身为一个医女，出来之后却屡次中毒。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卑鄙的小人，竟然故伎重演。难怪他们这仅仅只有这一二十个人就敢冲上来和他们正面交锋！

“你们真是无耻，打不过就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百灵很想咆哮出来，可她竟然连咆哮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很清楚，凌陌多半撑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左摇右晃。

“卑鄙无耻？六年前傲天老贼灭我云苍派时，又何曾用过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要论卑鄙无耻，哪里比得过你们这些魔教狗贼！今天，我就要你们这些江湖败类血债血偿！”

说着，挞隆提剑朝凌陌逼近。

“凌陌！”百灵眼见挞隆一剑刺进凌陌的身体，他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百灵狠命地挣扎起来，身上的铁链也越勒越紧，百灵蓦地喷出一口鲜血，鼻子里的血也开始吧嗒吧嗒地滴落。

挞隆将剑从凌陌的身体里抽出来，凌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双目暴突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百灵，艰难地向百灵抬起手。谁知，挞隆狡黠地看了百灵一眼，又一剑刺下去，凌陌猛地一口血喷出，在胸前绽出片片血花。

“凌陌——”百灵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百灵不要命地朝凌陌奔去，那帮小喽啰见铁链被挣断，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方才还提着利刃逼近百灵的人，一个个吓得连连后退。

百灵一个纵身飞到挞隆面前，拼尽全力凝聚剑气，挞隆见势不妙，赶忙想逃，未及后退，百灵捡起地上凌陌的剑，一剑刺穿了挞隆的身体，挞隆全身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体里刺进又拔出的剑，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汩汩地流下，也顺着他身体里的那个窟窿汩汩地流下。挞隆强撑着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

“教主！”几个小喽啰赶忙冲上来，架起挞隆便跑，其他人也随之一哄而散。

他们刚走，百灵便倒在了凌陌身边。

凌陌身下，一大滩血已将他的衣襟染红，凌陌抽搐着，伤口的血还在不断往外冒，而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百灵伸手去抓住凌陌的手，他的手已经几近冰凉。

“不，凌陌，不要……”百灵强撑着爬起来，给凌陌止了血。又强行运功为他疗伤，“凌陌，你要撑住啊，你不能有事……”百灵已经眼睛放花天旋地转了，但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下去，如果她倒下了，凌陌必死无疑。

“不要管我……你强行运功会让毒扩散得更快……”凌陌勉强睁开眼睛，虚弱地开口道。

“不，我不会让你……”百灵话还未说完，又一大口鲜血呕出来，她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她甚至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不要为我……白白耗费功力了，我……我撑不住了……灵儿，对不……起，我……我恐怕……没办法……再陪着你了……活……活下去……”凌陌奋力挣开了百灵，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缓缓倒了下去。他怎么能忍心看着百灵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他已经将她带入了这个危机四伏的漩涡，他不能再让她为了他连命都丢掉。他更不会让百灵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

“不！凌陌，不要！我不让你死！你不能……”百灵强撑着想要扶起凌陌，要继续强行运功。

一弯腰，她怀里的九天玄草掉了出来，百灵这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笑得泪水夺眶而出，她赶忙强撑着，虚弱地用手解开包着玄草的手帕，将两片叶子塞进口中嚼碎。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黑了。

在她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她将嚼碎的玄草喂进了凌陌的口中，在她意识的最后，她记得，她碰到了凌陌冰冷而柔软的唇。